这日天气上好,逗逗孩子吹吹风,大半天也就过去。
晚饭在沈夫人院子里用。
热夏没什胃口,稍微吃点东西就犯堵。就着半碟子藿香糖醋小茄,司滢喝碗清粥,和织儿绕个小圈,慢慢消着食,往蕉月苑回。
到处假山,遇见袁阑玉。
他穿身青绿飞鱼服,斜襟立领,腰间拄把配刀。少年眉目,意气风发。
再看谢枝山,笑容慈祥,碧清对眼,头纱透白,眉间那点细长朱砂衬得他如花似玉。
她单臂抱住孩子,手欠,把那颗朱砂给撕下来。
他痛得捂住额头,拿眼瞪她:“你是匪头子!”
……
梦醒,人先打个喷嚏。
”司滢伸手在她鼻子上点下,双双笑开。
夜半深宵,喁喁不睡,却总在讨论儿女间这点子事,也是无奈又好笑。
过阵子语声渐悄,等织儿睡,司滢躺在席面想会儿事,尔后轻轻翻个身,摸着牙席纹路,咽下方才没说出口句话。
睫毛盖在眼睑上,投出些说不清道不明阴影来。
复想想,又对着尖头烛焰失起神。
“四公子。”司滢停下来与他打招呼。
袁阑玉兴冲冲跑过来,他头戴网巾,顶无翅乌纱帽揣在腋下。
司滢笑着打量他:“四公子这是进锦衣卫?”
袁阑玉点点头,想起那晚上表态有些羞赧,便刮着帽沿说:“过两天才正式上值,今天去领行头,点个卯……”
小小地拖会儿音,忽然夸句:“你这扇子真好看……镯子也好看。”
“姑娘怎?”织儿提着鞋过来。
双小头绫鞋,鞋头缀着珠颗,是那日跟祝雪盼出门时采买,打算老太太寿宴那天穿。
新鞋挤脚,寿宴又少不得要奔走,提前几天穿着,每日里撑上几个时辰,到正经要穿那天,才不至于把脚磨烂。
司滢起身,织儿去牵帐子:“姑娘是不是着凉?昨儿夜里折腾那久,露里来露里去,别是染寒气吧?”
“不怎容易病,应该没事。”司滢坐在床头,为那个离奇梦发会子呆。
要是找着大哥就好,富贵且不论,有个落下,也不用见天惦记这些。
说起来,那天表兄问她,大哥肩头哪样烫疤,也不知是不是有眉目?
千头万绪绕着,困意上来,无声地打个呵欠后,司滢也渐渐睡过去。
这晚梦很奇怪,是谢枝山化身观音菩萨,把个襁褓递过来:“孩子给你,好生带着,别给他吃花生。”
她呆呆地接过,襁褓中有个小娃娃,正挺肚蹬脚地冲她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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