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黑透,宫人已经领着小江诺去睡觉,江蕴放下笔,轻轻按下右臂。
虽然已经养年半,可遇到雨天,或天气变冷后,他右臂便会泛起钻心痛。所以入秋之后,江蕴便不再用右手写字。
这年半时间,江国国内其实得到很好休养生息,暮云关荒地也全部被利用起来,粮食产量翻倍增加,暮云关已建起专门军用粮仓,若再有些时间,加固加长下关外那条烽火台,江国未必没有与隋国铁骑战实力。
可惜,时间不等人,那野心勃勃隋国太子,更不会再多给江国丝喘息之机。
另方面,范周也是真担心江蕴身体。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亲眼看着那次江上会晤后,江蕴如何昏迷三天三夜,高烧不止,死里逃生。
三十碗北境最烈雪山烧刀子,加支直接穿透臂骨玄铁冷箭,便是身强力壮武将,也承受不住,何况殿下这个体弱太子。
毕竟只是少数。如今江南安危,全系于江容与人之身,若能兵不血刃重创或直接除掉江容与,自然是上佳之策。
半月后,范周从暮云关回江都,向江蕴禀报隋国近日开始大批量往黄河北岸调遣兵马消息。
去岁江上会晤约定时间已到,隋国太子显然是下定决心要跨过黄河,攻打江国。令范周忧心还有另桩事。
“近来齐国也秘密往南境增派许多兵马,上回隋帝寿宴,齐王特意派丞相田阕赴隋都,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属下担心,齐国会与隋国联合,趁火打劫。”
齐国兵强马壮,若真加入战事,江国将要面临压力是不可想象。
拔箭过程中,即使孟神医用麻醉之物,殿下也疼得昏过去好几次,齿关几乎都要咬碎,冷汗浸透好几层被褥。
暮云关条件恶劣,按着殿下身体情况,本应立刻回江都养伤,可为推行垦荒令,筑建烽火台,再加上有小皇孙绊着,殿下带病在关内住年,才折返江都。
如今好不容易将养段时间,又要北上入关,如何吃得消。
但此次战事关乎重大,隋国太子来势汹汹,殿下要亲自坐镇关中督战,也是万不得已。范周只能应是,行礼告退。
江蕴独自坐在帘幕后处理积攒公务。
江蕴静静听完,羽睫垂落,没什特别表情,乌黑瞳仁依旧明润清澈,道:“孤知道,孤会择日北上,亲赴暮云关督战,先生路辛苦,先去休息吧。”
范周担忧道:“可殿下身体……”
江蕴道无妨。
该来总会来,是躲不掉。
范周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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