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也病倒。
他烧得稀里糊涂,蜷缩在破烂棉被里,嗓眼干疼得快要裂开,屋子里连盏茶也没有,只有仆役嘈杂难听谩骂。
木棍下下抽打在棉被上,发出沉重闷响,棉絮从破洞里飞出来,落在失去色泽干枯黑发上。
江知也吃痛,把自己蜷得更紧,神志不清地呜咽道:“段、段泽……”
“瞎叫唤什!还当自己是金贵陈三公子呢?
“没有。”陈命干脆道。
江知也:“?”
“家主吩咐过,以后三公子就是陈氏山庄最低贱奴仆,不必太过优待。”
江知也怔怔,股寒意陡然从心里升起。
陈留行他……到底想干什?-
“是快到梦溪。”
“是大哥要你带回去?做什?莫非还打算把扔进那个淬炼池?”
“家主用意,属下并不清楚。”
也是,陈命就是那种拿钱办事从不多问雇主最爱侍卫。
江知也费力地靠着车厢壁坐起来,继续道:“本少爷昏过去之前还在北派,现在觉醒来都快到梦溪,你给喂什药?”
江知也倏地睁开眼。
眼前片漆黑。
他试着动动,发现手脚都被绑住,眼睛也被蒙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似乎身在行进中马车里。
江知也迟疑片刻,慢慢地挪动身子,想找个地方把蒙眼布蹭下来,忽然不知撞到什东西,发出“咚”声。
马车吱呀停下来。
很快江知也就知道。
他被抓回陈氏山庄后,连陈留行都没见着,就被迫戴上脚铐和手铐,扔去最下等仆役院子里做粗活。
天不亮就被棍子抽打着起来,吃都是馊掉剩菜,还有很多重活要做。
之前陈野在仆役间名声实在太差,这些人落井下石,变本加厉地折磨他,还会故意用水泼湿他被褥,逼得他不得不睡在地上。
数日后。
“属下不知,在洛水桥接到三公子时,三公子就是睡着。”
“……”
那估计是花醉给自己下药,后劲还挺大。
江知也琢磨会儿,估摸着段泽应该发现自己不见,说不定都已经找到梦溪去,眼下最要紧就是保全自己。
“本少爷饿,有吃吗?”
车帘被撩开,有人替他取下蒙眼布条,道:“三公子,你醒?”
数日未见阳光,江知也顿时眯起眼睛,好会儿才缓缓张开眼,目光定格在张熟悉脸上。
“陈命?”
没想到居然是陈命。
江知也朝马车外张望下,没问花醉事,只道:“现在在哪?梦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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