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也总算捡回条命。
他倒也随遇而安,病好以后在杂役院勤勤恳恳地干活,该吃吃该睡睡,除人消瘦几分,精神居然还不错。
多亏陈命。
那天过后,不知怎地,陈命隔三岔五就会来杂役院,而且从不空手来,有时是两个馒头,有时是块夹肉馍馍。
两人悄悄蹲在水缸或者柴垛后面,个吃,个看。
江知也伸头,就着他手,口气喝光碗里水。
“药呢?”
“没有药。”
“那本少爷就要烧死。”江知也歪着头躺在他怀里,说话沙哑而轻声,兴许是喝过水稍微恢复些力气,扯起嘴角,露出个痞里痞气笑容,“死,你怎办?”
“你死活和有什关系?”
点小病就敢偷懒,起来!装什死,今天你就算烧死,也得先把衣服洗完再死!”
“……”
江知也已经被打得半昏迷过去。
他觉得很冷,迷迷糊糊中想起和段泽同床共枕那个冬夜,也是这冷,冷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后来段泽去拿个汤婆子给自己,塞进怀里……
好冷啊。
某天江知也吃他三个肉包,吃完还很不舍得地嘬嘬手指上油腥味,过会儿,实在忍不住,道:“喂。”
陈命正盯着地上
“不能死。不然你不会特意来杂役院找,又不带去见陈留行,留在这里照顾。”江知也闭上眼睛,声音虚弱,却有种笃定平静,“剑庐淬炼池,恐怕不是什时候都能扔人进去,所以陈留行在等。他要折磨、报复放走段泽,但你得保证活着,活到那个时候,否则你没法向陈留行交代。”
“……你到底是谁?”
江知也心里咯噔下,被这句话吓得魂飞天外,时岔气,剧烈咳嗽起来,单薄身子抖得像片簌簌落叶,险些咳得背过气去。
过会儿,气若游丝地继续嘴硬道:“怎,连你家陈三公子都不认得?”
陈命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须臾,起身去找个大夫过来,又照料他几天。
他昏过去又醒过来,身边似乎有很多人跑来跑去,好像在嚷嚷些什,不知过多久,屋里变得十分安静,凉水滴在苍白而焦渴唇上,还有只微凉手在轻轻摸着他额头。
“段泽……好疼……”
“三公子,你清醒点。”陈命沾点水,拍在他额头上,“是。”
江知也被拍得个激灵,略略回神,失去光泽眼珠动动,瞟他眼,有气无力道:“是你啊。”
“起来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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