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僵硬的面部暗自染上一点笑。收敛了打量,扑通跪在地上。
“大人明察,东边吴家一家老小似被野兽洗劫,满院坝的血与人骸,清点人头时扳指就在之间……”
余羡听着,但不语。
指腹在扳指的兽身摩挲。他认不出这是何种兽类。模样过于怪异,羊身人面,眼睛长在腋下,虎齿人爪,实在不好看。
张老爷见他这边仔细,问道:“仙官可是看出什么了?据我所知,不光珍县,各地都有此类事件发生。长年累月如此,已有上百万百姓遭了殃啊”
“可否借予我看看?”
一直没搭腔的青年说话了。
张老爷将扳指递给他,“仙官,请。”
阿大的视线随着扳指,一起落到仙官身上。
黑袍红里,腰封的刺绣大概是一只展翅的火红凤凰。挂有一块玉佩,让垂下的衣袂挡了大半。
屏递进来,一直低着头,除开足尖,什么都没瞧见。
布帛上残存的血迹犹在,伤亡名单处处列得清明,上至八十,下至婴孩无一幸免。
日日如此,元日更甚。这为非作歹之人,有势要将溯方国民屠尽的狠辣。
名单次日便要送往皇城,可数目仍旧只增不减。
张老爷指尖微颤,方才落下的心又紧紧揪着。此等无差别屠杀,残忍如斯,追凶着实不易。长此以往,不光珍县,整个溯方国面临的是国灭啊。
余羡睨了阿大一眼,“他说似被野兽洗劫,说明为非作歹的是兽不是人。”
阿大忙不迭点头:“我以为应当是兽”
余羡将那枚玉扳指放回案上,若有所思起身往窗外看。
雾蒙蒙的大雪天,时辰尚早却暗得快,脚下的路已经看不清了。
见
依稀可辨也是凤凰,一枚镂雕凤凰坠佩。
银冠束起一半长发,用红坠的银簪固定。墨发倒映着烛火的暖光,笼上一层柔色,动作间几缕发丝散在肩头,眉宇充溢着一股与之温润不匹的淡漠。
余羡看完扳指,道:它约莫有上千年历史。”
张老爷瞪圆了眼,不可置信道:“上千年!”
“不错”他点了点头,处之泰然地说道,“此乃随身之物,并不普通,轻易也落不下。能被发现且带回来,不容易吧?”
他将布帛往茶案上放,拿起其中裹着的那枚扳指。
一首双身的兽面玉玦,采阴刻手法,在缺口两端对称琢制兽之首,锋利的爪牙雕琢得栩栩如生,工艺十分精湛。
即便再贵重,这个节骨眼上也无人敢要。
张老爷问阿大:“这是什么?”
“禀大人,村民家的院坝里发现的。属下想,普通百姓轻易没有这种物什,许是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