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扳指,顶好的玉!通体光洁温润、致密细腻、有雪之灵动,月之光华,属上上等了
“余羡,你入棺不带我!”
扫帚没长脸,但莫名给人委屈相。它一个劈叉滑到余羡跟前,然后直挺挺竖着,安静不了多久便左右摇晃,“不带我不带我!好难过,余羡不带我!”
这扫帚只有半人高,转身化作扎冲天揪的少年,婴儿肥的脸倏地凑到余羡眼前。
他摩挲着下巴,鬼机灵道:“要不是我动作快,就被悬棺盖板拍成竹子渣了!”
扫帚唤铁毛,寓意一叶不拔。
逆光的阴影加深了他的下颚线条,清雅的面溺在烛晕中,镀上朦胧的金。
此般孤艳,似浮山野之上袅袅升起的一脉青气。
余羡抬手,拔了灭掉那盏的烛心。到府邸门口顿了一步,靴子险些沾了地上的泥。
仰头他看到了那只干硬的鸟。
是喜鹊。
他起身,张老爷也一同起来,面上的焦灼一分不掩,“仙官,你的意思是是野兽作祟?”
余羡望向阿大,冷淡道:“是妖是兽,须得再看看。劳烦张老爷将府上灯火灭了,不可出声,如此便可一夜平安。”
“这样容易?”
余羡颔首,去拿案上的扳指,“我需借此一用。”
“仙官尽管拿去,我一定按照仙官指点的办。”张老爷暗松一口气,能平安度过元日比什么都重要。
未得人形之时,他整日忧心叶子掉光成了秃扫帚。于是几夜难眠,想破了脑袋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好寓意的名字。
余羡睨他一眼,转身背对着寒风,红色内里的袍面让夹雪的风吹得高高掀起。
背对着也挡不住寒。
余羡下巴低了低,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此行非比寻常,是审判悬棺将我拉进来的。白尽泽不知道。”
他掏出那枚玉扳指抛给扫帚精,“铁毛,你试着找找这枚扳指的主人。”
古有画鹊兆喜之说,喜鹊死在了枝头,失了吉祥。
难怪,难怪溯方最后也等不到瑞雪兆丰年。
“余羡,余羡余羡,余羡余羡余羡…”
这道聒噪的声音绕山野无限放大,回音绕竹,荡得整片林子都是。
余羡顿住脚步,等着那把竹枝编成的扫帚一蹦一蹦地靠近。
他喜笑颜开,难掩激动之色。见余羡有离开之意,道:“仙官这就要走?若不嫌,何不在我府上吃了晚饭再走?”
“不必。”
张老爷感慨之余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招呼道:“张某便不留仙官。江福,快取一百两来。”
“也不必。”余羡谢绝,推门迎了一面的寒气。
他顺着来时的台阶下来,沿梯的烛火晃荡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