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准时上路前往海拔最高雪山,缺扇门后斗里,摇摇晃晃地放着套香樟棺木。
越过个土坡,皮卡被带得上下颠簸,贺灼手里糖罐掉,低下头去捡。
辆红色牧马人挨着他窗户擦肩而过,驶向完全相反方向。
雪地上留下两两组相背而行车辙-
季庭屿孤身上路,只背着相机和个小包。
贺灼看到时不自觉就弯起嘴角,挑最多罐,想着办完事回来逗季庭屿。
可糖还没送出去,他们就出事。
季庭屿不会再要,他就打开自己吃。
大坨全部倒出来塞进嘴里,边嚼边从口袋里掏出只锦盒,盒子里装着他铃铛。
本来在船上被季庭屿打碎,碎片洒地,贺灼昏迷前用尾巴把它们拢起来,在医院养病时就拿出来,用胶水点点拼好。
“爱人曾经葬在那里。”
“啊……是想合葬啊。”
桑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行,给你半小时,吃点好换身行头,咱们上路。”说完就跳到车上,晃着腿等他。
半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想好。”贺灼扫开他手。
桑卡咂着烟公事公办语气:“去哪座山?”
“最高那座。”
“嘶,那座有点难爬啊。”
“还要加多少钱,次性说清。”
他走时谁也没告诉,趁着队员出去勘察防风洞,
碎片没有找全,缺中间大块。
贺灼并不在意,重新串好皮带,完整那面朝外,小心翼翼地戴在脖子上,对着镜子照照,假装它从来没有碎过,假装季庭屿还要他。
“两辈子都是这个命……”
他苦笑声,示意桑卡:“可以走。”
尼威尔时间上午十点。
贺灼却像只漫无目飞蛾,不知道生命最后刻,还有哪里可以短暂地收留他。
他把手从桌上拿下去,呆坐着望向远处雪山,脑海里帧帧浮现过许多往事,突然想起下船那天早上,在渡口买过罐软糖。
掏口袋,糖竟然还在。
他把糖拿出来,已经黏成大坨,晃都晃不动,瓶盖打开扑面而来股草莓香精味儿。
软糖做成猫咪形状,个个都粉嫩饱满,只摞只地放着,像是罐子小猫。
贺灼有些不耐烦。
桑卡连连摆手:“冤枉啊,不是那意思,干们这行有们这行规矩,刚才加是给你压命钱,你命太硬,轻易压不住。”
“那就别废话。”
“害,就是好奇为啥非要去那座山?”
贺灼笔尖顿,怔两秒后把字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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