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负手站起身来:“皇宫。”
*
等待的时间足够长,算算日子,今日已是王骐回京的第十多个日夜。西南边境不可多日无将领,王骐定然不会长久地在汴梁停留。
这太子之位谢玹是要定了的,否则就对不起自己挨的那顿鞭子。
皇子入宫毋需如外臣般请示,只需向御林军交付证明身份的腰牌。谢玹一路乘着坐辇进去,到了文宣门附近才下来步行。
檀夏捡起发簪,熟练地为谢玹束发。谢玹的发丝很是柔顺光滑,像倾泻而下的瀑流。若是抓着发根往下一路顺拉,都不会被打结的发团绊住。她一个没忍住,以指作梳多梳了好几下。
“好玩吗?”谢玹回眸看她。
“……”檀夏收回手,见谢玹没生气的样子,又偷偷抿嘴笑了。
在谢玹身边待久了才明白,这位小殿下虽然看起来脾性不怎么好,动辄对人冷眼呵斥,其实从未真正无故惩罚过谁,除非被触及逆鳞。
但……以短暂的相处看来,檀夏还并未发现这处逆鳞所在。
谢玹现在没工夫去管什么龙阳之兴,也没闲暇再去一趟般若寺。萧陵既在这个节骨眼将王骐回京一事告知于他,必然有他能操作的空间。
他将那短刀收好,又吩咐檀夏取一块上好的刀套将它包裹起来,思忖着,现在用不到,以后总归会有用到的地方。
等谢玹托着刀柄将它放进匣子中时,入眼的便是近些日子收到的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一柄枫红色坠珠折扇,扇面题了首诗,笔迹张牙舞爪,一如书写之人的品性;一根玉簪,赭色暗纹穿织其中,雕刻的乳白色云纹亦栩栩如生;以及还有那柄刚被谢玹放进去的金线短刀。
谢玹看着这些东西,忍不住一乐。
今日的文宣门一如往常般清冷,谢玹匀速走上石板
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谢玹背后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连疤痕也都淡了,宫里却没有传出任何关于太子之位的风声。
仿佛太后因谢玹的忤逆,将他扔进这与世隔绝般的鹿鸣居,自此放养了。
今日还是谢玹第一次出门。
檀夏手脚麻利,很快便梳好发髻,随后将那根发簪插了进去。透过黄铜镜面看去,当真是白玉谁家郎,看花东陌上的美景。
“殿下要去哪里?奴婢差人叫辆马车。”檀夏问道。
当他是在路边乞讨的小狗?什么东西都要往他怀里塞。
檀夏正在给他束发,眼尖看见了原本属于李徵的那根发簪,探头道:“这玉簪好看,殿下要用这个吗?”
谢玹正准备关上匣子,闻言问:“好看?”
檀夏颔首。
“那就用它束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