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尚且平安,只是眼下被将军他们控制了起来。”老军医连忙加快了给他包扎伤口的速度,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知的都说了出来,“将士们都敬爱您,恳求我一定救您的性命,但您可能不知道,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草率一些,甚至不让秦大夫有为您诊治的机会……”
宋清明的心陡然一沉,随即居然感到有些讽刺。
呵,蒋充世,居然是蒋充世么?
宋清明自然知道蒋充世与金郎将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他们对他的不友好。只是宋清明万万没有料到,或者说是低估了人心。
在国家大义面前,竟然真的有主将会不分个人私怨地做下如此之事。
宋清明陷入沉沉梦魇之中。
羌人的那八百降兵亡魂,这几年时时缠着他。
于其说是亡魂缠着他,不如说是宋清明自己不能放下。尸山血海之中,宋清明又一次用尽力气,长刀被夺去,手脚被制住,直到身子彻底被残肢淹没,狰狞的羌人一点点蚕食着他的骨血。
不!
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意将宋清明激醒,他昏沉着睁开眼,身上小臂大腿,并着后背与肩头,无处不痛。两手却被丝绸缚在床头。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不惜牺牲三千将士的性命,难道金郎将全家流放的仇值得他们如此对待,甚至丝毫不顾及大局与无辜者的性命?
老军医浑然不觉宋清明越发难看的脸色,还在絮絮叨叨着:“汉中郎您放心,这昏睡的三天里我们一直在计划,先营造您重伤不治的假象,再找办法把您‘尸体’运送出营……”
老军医正说着,金郎将就掀开帐门进来,外面,隐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快跑!”宋清明猛然脸色一变,使力用头将老军医撞开,老军医踉跄地往帐门外跑去,不过瞬间,噗嗤一声,金郎将神情淡然地扶着抽搐的老军医倒下,他的腹部赫然插着一柄匕首。
宋清明撑着床头上青筋毕露,睚眦
一个老军医正在为他处理手臂上的贯穿伤,一旁豆大的灯油燃着,宋清明认出他前不久刚被调到蒋充世手下。这么说,他现在应该身处关塞内,可他们为什么又像犯人一样对待自己。
宋清明不知情况不敢妄动,眼见着老军医的额头都要滴下汗来。
“怎么……”宋清明想要开口,嗓子已经哑地不成样了。那个老军医也注意到他醒来,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汉中郎,此刻万不可开口啊。”他急忙压低嗓音说道,“您得先装晕个三四天,之后您再装死——”
“……”这老头,啥玩意?宋清明一愣,接着努力开口问道,“秦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