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四月天,偏生帐中阴寒沉闷,令人难以透气。
宋清明这个人,崛起得太快了,不仅是因为与宋家的陈年旧账,更是他威胁到了他们的深层利益。他们不惜将宋清明及部下三千人送到混夷大军的面前,可是他!居然还能全歼敌方的先锋营。
此人不能再留了。
宋清明咬着牙涨红了脸,胸膛急速起伏着。“畜牲不配……”
“你找死!”
欲裂。“金岫!”
“都说医者不自医呢,你能救你自己吗?”金郎将踢了踢他,眼却看着宋清明,唇角勾起一个挑衅的微笑。“不错啊,都能醒过来了。这老头还挺认真。”
“你……为何!”
“为何要害你和你部下的性命?”金郎将走了过来,地上,老军医挣扎着往外爬去,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迹。他捏着宋清明的下巴猛然抬起,笑意盈盈,“瞧瞧你,连话都说不完全,还发着高烧——就歇着吧。”
宋清明愤恨地抖着身子,但就如金岫所说,他的身子如今能撑起都已经是奇迹了。金岫伸出手来轻轻一推,宋清明又倒在了床上,肩上白布包着的伤口渗出血来。
金岫就像疯了一样地扒开宋清明的里衣,拆开宋清明伤口上的白布,剐下伤口处的金创药,才刚结痂的伤又流出血来,他的眼里流露着凶狠与,bao怒。宋清明低低压抑着痛苦的呻吟,攥紧了拳头。
“够了。”帐门外进来一人,握住了他的手腕。“国公府一定会派人把尸体带回去,死也要找到个全尸。如
他直直盯着金岫,带着冷然的杀意与狠厉。
“别这么看我。”金岫轻轻笑道,在宋清明的床边坐下,揪住他的几根墨发缠绕在指尖,“说起来,我当初也有你这般愤怒——我的父亲伯伯叔叔,并我的几个哥哥接连病死在流放途中,据说连里衣也被看守的兵卒瓜分了,赤身丢在乱葬岗中。”
“教坊司中现在还有我的姐姐呢,我的母亲在那年就羞愤z.sha了,怎么办呀,她最小的儿子只好被人卖到军中做秀童,若不是充世兄找来,如今什么样恐怕还不知道呢……”
“呸!”宋清明哼哧着,感觉喉咙没那么疼了。他咬牙骂道,“若无因,何来果!既已做贼卖国,又有何可辩驳!”
“我真的很奇怪——”金岫的笑意完全冷了下来,他猛然扯着宋清明的头发低下头,手指嵌入宋清明的伤口之中,四目相对间流露出深切的嫉恨与厌恶,“不过是倒卖军器,为什么我的家人并我沦落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国公府就能安享荣华多年,他的儿子偏生又如此出色,为将封侯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