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只管治病救人,平时多做少听方可保命,于是松口道:“公子底子弱,疗伤时得事先准备好的麻沸散,还请世子将此服药煮开喂与公子喝下,待会院首大人施针,公子也可轻松些。”
军中所用药物药性浓烈,以遂钰的体质,断无法接受如此强的药效,太医将遂钰平时服用的培元固本的药物一一写在纸上,南荣栩看过后,方才招人将药取来。
院首抵达之时,遂钰伤口已处理完毕,四下暮色微合,家丁将悬挂在廊下的灯一一点燃。
身材高大,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趁夜进府,兜帽将他的面容完全遮盖。太医院德高望重的院首跟在男人身侧,行至内院,男人停下脚步,沉声:“院首先进去吧。”
“是。”
。除了遂钰,大概这府上最熟悉他卧房怎么走的便是太医。
窦岫低声道:“果真如越青所说,守门的常将军看到此令并未阻拦搜身,属下一路畅通无阻被禁军领着去了玄极殿。”
遂钰后脊血肉模糊,于寻常士兵来说,这只是皮外伤,修养几日便可好得七七八八。奈何遂钰身体近乎千疮百孔,旧疾未好又添新伤,幸而太医院妙手,才不至于缠绵病榻。
太医面色铁青,眼皮气得直跳,抖了抖宽大的袖袍,身边的小医童立即帮他束起袖口,方便施针救治。
“怎么能,打成这样怎么行!公子旧伤还未恢复,近日也不怎么喝药,下官只能简单止血,具体还得院首大人施针治疗。”
萧韫负手站在院中目送院首进屋,几息间,他听到房内传来忍耐且痛苦的低吟。
很快,南荣栩从房内缓缓踱步而出,掀起暖帘的瞬间,灯火幽微,晚风凛冽,萧韫竟从南荣栩的容貌中,瞧见几分极其类似于遂钰轮廓的潋滟。
那是一种很难得的昳丽,明明如女子般柔软的容颜,却独独出现在男人身上。
南荣栩堪得两分形似,而遂钰却独占十分。
萧韫早年于南荣军中,跟随南荣王进出入王府,光是他见过的南荣氏族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南荣栩抬手介绍陈继:“这是我军中的军医,太医可先将遂钰从前用过什么药,体质如何先行告知。”
此话余音未落,太医神情警惕,南荣栩当即道:“南荣府不会追究前事,太医此时不说,院首与我府上的军医联合用药时也会详细说明,何必消耗时间,平添遂钰痛苦。”
此话不假,却隐约含着威胁。
这是南荣府的家事,南荣遂钰被兄长用刑,按理说谁也管不着自家人关起门打自家人。
南荣栩这话倒像是埋怨太医院,或者说,对宫里那位略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