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真站在门前犹豫很久,才推门进去。房中景象与他离开之时并无不同。书房桌子上,放着谢离抄半古书,小几上,收着他们没有下完棋。床上红帐子落在榻边,里面铺着那张没有丝杂色雪狼皮。
那张雪狼皮,他们在上头手脚纠缠过,耳鬓厮磨过雪狼皮,郗真连看眼都不敢。
这整个屋子,到处都是谢离痕迹。生活在这个屋子里,他会梦到谢离吗?梦里谢离是会同他纠缠,还是会找他讨命呢?
他垂下眼,看着杯中茶水,道:“总比没命强。”
陈松看他眼,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他总觉得郗真此次回来,沉默很多,周身萦绕着化不开悲伤。
“山上已经将你是嫡传弟子消息发完各地,”陈松道:“想必再过不久,你就闻名天下。”
郗真笑笑,却不见多开心。
陈松试探地问道:“大师兄你在山下这段时日,见过他吗?”
主违背九嶷山门规,离开九嶷山,后被山门中人追杀,如今下落不明。
“不过,”陈松道:“据执法长老所说,他们并没有抓住山主,只是找不到他。”
郗真这才放心。
陈松道:“也是巧,就在这个时候带着枚争花令回九嶷山,便被他们选为山主继任人选。”
山主之位与嫡传弟子不同,这是个苦活儿,做山主人要辈子待在九嶷山,再也不能离开。
郗真面色忽然绷紧,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或许师兄有别事情吧。”陈松道:“对,你若不忙话,不如在山上多留些时日,好歹是生活那久地方。”
郗真沉吟片刻,点头应下。
郗真去他居住小院,还没到跟前,远远,他就看见院门口侧墙上爬满络石藤,深绿老叶嫩绿新叶渐次铺开,中间点缀着细小白花,郁郁葱葱,蛮横,长满院里院外。
这是谢离种下络石藤,原本只在墙角,细细地根藤蔓,不知道什时候竟长成如今样子。
“那你为何同意?”郗真问。
陈松笑笑,道:“对来说,不算件坏事”
陈松是陈氏旁支,父亲早逝,家中只有个寡母。他被家族送到九嶷山,家中便会按照约定奉养他母亲。他这次下山,母亲身体已经很不好。他陪母亲走完最后程,又为她料理后事,此后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正好这个时候,他们叫做山主。想想,觉得也不坏,就答应。”
郗真点点头,道:“如此看来,辈子待在九嶷山也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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