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最后两步台阶,肖舟仰头看了看天,浅灰色的云积压在天边一角,他深吸一口气,严冬肃寒的冰凉气息一下子吸入肺里,几乎冻结了五脏六腑。
冷风刀子似的刮过裸露在外的脸和脖子,他重新低下头,立起风衣的衣领,缩了缩脖子,匆匆钻入地面停靠的汽车中。
上车后,他就去找了林建安,之前林建安一直不在国内,肖舟找不到他,就用重金收买了他的一个手下,让其一有林建安的消息就偷偷告诉自己。现在得知林建安回国,肖舟在一家娱乐会所里把人堵住了。
林建安还搂着小姐花天酒地的时候有人闯进来,随身的两个保镖没挺过三招就被收拾了。林建安惊愕地抬脸看着闯入的不速之客,那人的脸逆着光,勉强能看清长相,他松开搂小姐的手,强自镇定,“你想干什么?”
肖舟把旁人赶出去,转身关上门,“罗竟的事,是你让人做的吗?”
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前,“你醒了。”
江成远动不了,任他抱着。“怎么进来的?”
“正规途径。”肖舟不敢用力,依靠了会儿,就松开他,在旁边坐下。
江成远看到他一身笔挺周正的制服,后知后觉点了点头,“学聪明了。”
语气是在开玩笑的,肖舟却没有笑,五官冷峻,“没有你聪明,什么都敢做,”他看了看江成远被吊高,绑得结结实实的腿,清楚其下的支离破碎,“把自己都弄成这样了。”
听到这话林建安心里一沉,但他觉得自己很冤枉,他的命令可不是这么下的,手下阳奉阴违跟他有什么关系?罗竟在监狱里,他也不能冲进去看着他做事,他也不知道罗竟脑子抽了什么疯,竟然会直接打断别人一条腿,幸好还没疯到杀人,否则他的确不知道这事该怎么交代。
当然他也能理解罗竟,谁肯白受牢狱之苦?只是他以为罗竟对自己的忠心是能约束这股戾气的,却没想到他会胡作妄为到这种地步。但这种冲突是他们内部的事,家丑不外扬,
江成远把眼往天花板上看,神情似笑非笑着,仍然并不当真,长吐出一口气,“啊,是我失算了。”
肖舟身体抖了抖,不敢把手放在他的伤腿上,就搁在完好的那条上。眼泪涌出眼眶,他低下身,把眼睛藏进手背里,喃喃说了声,“好疼……”
江成远这才收敛了表情,垂眼小心地碰了碰他的头发,“不疼的。”‖咷埩裡‖
肖舟不再说话,他安静地趴了一会儿,直到下一任看管的狱警来换班才不露声色地站起来。
他走出医院,跟季阳通报了消息,那边传来如释重负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