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你家桂花今年开好早。”
裘榆说。
刘姨端着碗粉在锅边等水沸,道:“哪里早,每年都差不多这时段。”
裘榆点点头,仰着脖子看会儿:“不要你鸡崽,让折把桂花怎样?”
“也没鸡崽给你。”
裘禧叹气:“行。”
不死心,“但是——”
裘榆回头瞥她,她适时闭嘴拖长音,从椅子上滑下来,抱着空碗去厨房,半路又问:“你不睡个回笼觉啊?”
“算。”
“那你干啥?”
裘榆说,“你和袁茶啥时候这近。”
“这个暑假啊。”
她筷子在碗壁绕啊绕,几圈之后斗胆问出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她啊?”
“是啊。”
“为什啊?”
不足四个小时睡眠里,裘榆直在梦中挑换袜子,手边无数双,脱下再穿上,心里明明惦记着要去见哪位,但梦境吊诡不可控,整晚重复个动作跨不出房门半步。
缺觉导致头痛欲裂,怪梦导致精疲力竭。
按下早晨七点闹钟,裘榆黑着脸下床,径直走到衣柜把暗格里袜子全丢进脚边脏衣篓,连篓并扔去卫生间。
裘禧早早梳妆打扮好,神清气爽在吃猪油拌面,瞧见裘榆负气起床,好心提醒:“哥,今天可以多睡会儿,周六袁木哥不上课。”
洗脸池前裘榆手掬凉水,进退两难。
专业杀鸡不养鸡刘姨说,“你摘嘛,爬得上去摘把,有多少都算你。”
“逛街。”
今天空气有些不寻常,裘榆出楼道口便闻到浮动花香,很熟悉,硬要分辨时想不出名字,就卡在嘴边。
愈走愈浓,抬头寻,看见刘姨家鸡笼上边簇簇桂花。
他凌晨回家时怎没有碰到?
花开似乎都挑不为人知时刻发生。
裘禧絮絮地说:“好奇怪,你瞧她哪点不顺眼?她脾气那好。
虽然嘛,性格有点内向,但熟就还挺有意思,最重要是超级善良。”
她来劲,“你不知道,上次和她出去——”
“打住啊。”
裘榆头扎在冰箱里,“不强迫你讨厌她,你也别强迫喜欢她,你交往你,碍不着你,俩谁也别劝谁,行吗。”
他也想不到自己能活到被通知不上课还会失落这天,心里滋味怎咂摸也不对,僵持几瞬,还是捧水泼来脸上。
乒哩乓啷洗漱完,打算去冰箱找现成饭,裘榆多看两眼裘禧。
“你知道不上课还起这早?”
就剩最后口,裘禧卷进嘴里:“和小茶约去书店。”
“周到周五不够你们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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