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远远相对的玻璃幕窗外,中庭的树干高耸,青空旷远干净,程恪行正装笔挺地站在那里,像在演一出无声的默剧:周围的人都在张着嘴巴与他讲话,这人却定住步伐,冷淡又柔和的目光穿过那道玻璃墙
,穿过厅中的摆设、装餐的食盘、偶尔走动的路人,直直抵达程昼回的眼中。
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呢。
程昼回怔然地望着他,漂亮的眼睛微微瞪得大了些,被大瀑布提前氤氲来的水汽洗过一般,乌黑发亮。程恪行走了。
“昼回!”宿溪的嗓音很紧,他快步走上来,一把攥住了程昼回的手腕,“你怎么不在房间”“你看见他了吗?”程昼回呆呆地出声。
简单地回了个“嗯”,程昼回把手机丢到一边,原样躺了回去。
楼下的自助餐厅里,手里端着盘大龙虾的男生扭过头,好奇地看向正一脸凝重盯着手机的宿溪—从刚才在门口看见某人的一刻他就不对劲了,但在收到信息回复后,宿溪显见地松了口气。
“Zachary不下来了?”
宿溪点了点头,把手机收了起来:“他起床气重,等会儿打包一些给他送上去。”男生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Zachary起床气重?我没觉得啊。”
这一路上三人同吃同住,他看得清清楚楚,程昼回睡醒后反应是会慢一些,但性子仍然是极好的,甚至有些乖顺。
“”.宿溪的喉结滚了滚,眼底闪过一丝郁气,“你说什么?”
程昼回抬起头与他对视,平和惯的眸子此刻晕满了急于找人求证的慌乱:“你刚才看见他了吗?程
“看见又如何,”宿溪近乎冷漠地打断他,“你刚才不也看得很清楚,他也看见你了,但
宿溪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男生笑了笑,举手投降:“当我没说。”
他有点想提醒对方当局者迷,程昼回也许并不是那么良善好欺之人,宿溪这些天的表现有时候有些太过了,人家似乎并不十分适应,但看宿溪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男生的话头在舌尖转了一圈,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这种事,外人多说多错。
宿溪的盘算打得十分好,等再过半小时他就上楼去敲程昼回的门,给他送晚饭,顺便邀请对方去外面散步。可惜他万万没想到,程昼回在回完他消息后,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十分钟后,他出其不意地推开门下了楼。
从在大厅入口处看到程昼回的一刻,宿溪的笑容就僵在了原地,但更令他从脚底开始生凉的,是程昼回在向他们走过来的路上便停住了脚步,若有所觉地向另一侧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