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坟上下跪磕头,奚闻说想自己多呆一会儿,就一个人留在墓前,纯黑的花岗岩,纹路均衡,肃穆庄严。现在不能烧纸了,连香烛都改成了电子的,一片冷清的墓园中,只有两抹黄色的电子火苗,亮闪闪地照耀着。冬日里,黄杨树也生得不景气,枝干嶙峋,旁边的松树掉了很多针叶,稀稀疏疏的,冷气流席卷,天色灰蒙蒙一片,低低压下来,没有阳光,一切都被映照得僵白,让人喘不上气。
他挨着墓碑坐下来。手臂盘在膝盖上,把头埋进去。
处理丧礼要做的事太多,耳朵里一天到晚嗡嗡地响,现在才静下来,可以独自待着,没有人来打扰。
眼泪静静流淌下来,这种事情,要么不哭,一旦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钟敏斜乜他一眼,然后烦躁不安地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提,你也知道我说话没谱,就是看你萎靡不振,随口乱说的,你千万别当真。”
奚闻没有理他,自顾自说,“我走之前老爷子的确在好转,心脏也没出问题,而且都住进医院了,24小时看护,怎么会突然猝死?”
钟敏快走两步,“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生。”
奚闻赶上来,“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业,游手好闲,之前好像还犯了事,躲去国外。”
奚闻像被枪打了脊椎,一下动弹不得,他松开手,后退一步,钟敏从他手下脱身,弯着腰猛咳起来,吸入冰凉的空气,才缓和过来。
杜夏拨开人群走过来,目光凌厉,扫了他们一遍,“怎么回事?”
钟敏手抚胸口,直起身,脸上颇恼怒,看着想破口大骂的,被杜夏问了一句,却噤了声,只是脸一阵青一阵白地站着。
奚闻慢慢把手插回兜里,低下头,“今天是外公入土的日子,我心情不好。”
“没有。”钟敏拒绝。
“你在怀疑谁?”
钟敏停下来,“我没怀疑谁,我也没证据,你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查,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不妨看看谁得利最大就行了。”
奚闻愣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
头七那几日,一家人还要设宴祭奠。
杜夏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表情柔和下来,走到身边,低头问他,“你跟冯桐一块儿去车里?还是到前头去,我带着你走一段,那你也算是尽了心了。”
奚闻只感觉眼眶干涩,喉咙被焚烧的烟熏久了难受,沙哑着,“不用了。”
人群散开来,重新向前走。
钟敏扯了扯领口,把衣服拽挺,奚闻走到他身边,迟疑片刻,还是说,“对不住,我刚刚太冲动了。”
钟敏眉头紧皱,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