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子您拿着。”沈明安摸索着从床上站起来,手上用了些力道把陆辞珩紧握的拳头掰开,开口道:“您刚才帮我处理伤口,
这郎中是被陆辞珩一路催着带过来的,他岁数已经很大了,头发花白,眼睛不好使,耳朵也背,自顾自低头写药方。
陆辞珩不得不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这可不好说。”郎中老眼昏花,在药方上涂涂改改,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兴许两三天就好了,兴许半年一年一直都好不了。”
“一直好不了是什么意思?”陆辞珩压着火气咬牙问他。
“一直好不了就是看不见了呗。”郎中头也不抬,边写边说:“他这淤血在脑子里,我哪知道他这淤血多大,什么时候能化干净。”
陆辞珩牵着他的手往回走,一路上一言不发,沈明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其实前几天就已经有些征兆了,从到东阳村的第一天起他就时常觉得眼前模糊,眼睛干涩发疼,视物不清。
说黑暗也不尽然,沈明安知道自己是睁着眼的,但就像是整个人落入了一片虚无中,眼前什么也没有,不安的情绪完全笼罩了他,哪怕有陆辞珩牵着他,依旧觉得无助。
他走得很慢,完全依赖于陆辞珩牵着他的那只温暖干燥的手。
一段路走了很久,又好像很快就到了。
陆辞珩心烦意乱,“你连这都看不出来你还当什么郎中!?”
老郎中再怎么说也在村子里看了一辈子病人了,村民生病都是他来看的,哪个不是对他尊敬有加,现在无端被人质疑医术,顿时火冒三丈,银子再多也不想要了,把写了一半的药方往桌上一拍,拿起药箱就打算出门,“这病老朽看不了,你自己看吧!”
“你什么意思?”陆辞珩拧眉,声音紧绷:“我给了你五百两,你这就想走了?”
沈明安坐在床上,伸手去碰了碰陆辞珩的手,发觉他手上握拳,肌肉绷得很紧,显然是在尽力压制怒气,就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安抚。
“这银子我、我……”郎中想把银子还回去,又舍不得,站在门口迟疑不决。
请了村里的郎中来看,和沈明安自己想的差不多,是因为头上的那处肿包,当时雪崩时被山石砸到了头,脑中残留淤血,压迫到了眼睛,所以才会造成失明。
郎中简单处理了一下沈明安脑后微凸的鼓包,转身去开了煎药的药方。
“他的眼睛多久能看见?”
村里的郎中完全不能称为郎中,就是个半吊子,自己看了些医书对医术略懂一些,村里人就都仰仗他来看病。
可在这个小村子里面,陆辞珩根本找不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