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因着那封伪造的密信,南蛮那边果然不敢有什么动作,本该是安稳的一夜,纪裴却辗转反侧,这样的选择摆在他面前,他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为难过。
第二日,纪裴料想南蛮子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夜,此时定然十分疲累,于是他派了一队精壮将士,偷偷从侧面过去骚扰他们,他嘱咐他们不要恋战,恶心恶心他们便是了。
再次来到纪献的营帐,发现纪献已经醒过来,纪裴大喜,忙走上前,关切问道:“父亲感觉如何?”
纪献缓缓点头,“无碍。”
他唇色苍白,眉心深锁,一看便知是伤口极痛,纪裴犹豫半晌,问道:“当日是什么情景?”
入了对方的圈套,被他们围困在一处山坳,带去冲锋的五千兵马,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一千,纪献困兽之斗,身上多处受了重伤,几乎支撑不住。
然而却没有一人能突围成功,最后是豫王谢恒亲自带兵,一路从营地杀到此处,拼劲全力才撕出一条血口子,将纪献救了出来。
那一仗他们损失惨重,若不是纪裴及时赶到,恐怕当时南蛮子便已经顺势占领了三河湾。
纪裴一马一剑,从人群中飞奔而出,越过千军,直逼南蛮的将领,最终一剑将那将领的人头斩落在地,大煞敌方军心,才扭转局面,即便如此,纪家军仍是惨胜。
纪献身上多处深而见骨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军医抢救了两日,才总算脱离险境。
纪献纵然受了伤,谈到这个话题,眸色依旧阴沉,可是在阴沉中也透出一丝悔意和自责,他轻叹一声,道:“是我太过轻敌,导致中了他们的圈套,我没想到这个南蛮的二王子一年不见,长进这么多,看来他是认真研究过我们的兵书,作战风格和以前大不相同。”
纪裴静静听着,思虑良久
经此一役,纪献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以后恐怕上战场都艰难。
营帐的窗子开着,夜风吹进来,烛火晃动的厉害,明暗交错的光线闪烁在地图上,纪裴面色凝重,来之前的情景他一概不知,唯一见到的场景便是豫王谢恒浑身是血,率领将士将纪献救出重围。
谢恒是第一次上战场,周围基本上都是纪家军,若这一切真的是他设计的,那此人心思之可怖,令人胆寒。
若不是他设计的,那他以堂堂皇子的身份涉险去救一个对自己并无益处的人,当得上贤王的名声。
纪裴坐下来,半个身子隐藏在暗处,他想起来之前太子谢祯对他说的话,“谢恒此人城府极深,如今你们都在边境,该怎么做不用我细说,战场上刀剑无眼,父皇也只会后悔派他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