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祯看着窗外的雨,缓缓道:“父皇中午醒了一次,说了一句话:逆子,不可放过。之后又晕过去了,现在大哥已经被关进了大理寺的大牢中,瑾贵妃被褫夺封号,禁足宫里,豫王府很快也会被封锁起来,表哥,我们不动一兵一卒,大获全胜。”
“恭喜殿下。”纪裴淡淡道。
“一直以来若不是有表哥做我坚实的后盾,我也不会这么成功,表哥,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为纪家的香火着想,总不能一直
胁不到你,就算丞相私下里联络了淮安王,他们到底还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你敲打敲打也就罢了。”
谢祯笑了,他将茶盏轻轻搁在桌面,站起身,道:“原来表哥知道丞相和淮安王沆瀣一气,若我不先下手为强,等他们发难的时候,就晚了。”
听着谢祯毫不在意的语气,一些往事在纪裴脑海中一一闪过,几年前四皇子在猎场坠马摔断了腿,还有更早的时候刚出生没多久的六皇子不慎坠落池塘早早夭折,这些原本是意外的事件,纪裴如今想来只觉得后背发凉,他抬头,怔怔问谢祯,“四皇子和六皇子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谢祯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一死一残的人并不是他的兄弟,他道:“没错,是我干的,四弟性子太张扬,六弟嘛,因为长得最像父皇,一生下来就深受父皇喜爱,我自然要防范于未然。”
纪裴站起身,对着谢祯惊骇道:“你已经是,又何必赶尽杀绝!”
谢祯转过身,直直看着纪裴,眼中射出寒光,“又如何?父皇的亲兄弟,从前也是,还不是死在父皇手中,父皇从一个不受宠爱的皇子一步步成为储君最后坐上皇位,这样成功的例子,焉知不会变成他们学习的榜样?表哥,你只看到我做的风光无限,可曾看到我惶恐不安?我若是太过仁慈,来日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就是我了!”
纪裴听着谢祯的话,长久的沉默了,皇室的残忍他虽有所耳闻,可是如今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番心情。谢祯,他的表弟,比他小不了几岁,小时候常常跟在他身后,每每他从军营回来,谢祯总要拉着他比试一番,谢祯身上的骑射功夫,有七成都是纪裴教的,纪裴从前就知道他心思重,可他没想过,他的心思居然已经重到了这种程度。
双手沾满亲兄弟鲜血的谢祯,还是从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弟弟吗?
可是无论如何,谢祯终究是,而他纪裴,从出生在纪家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和皇后以及拴在了一条绳上。
纪裴虽然痛心,但也无权置喙,他只能失望道:“殿下有殿下的打算,是长陵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