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钧摆摆手,抱起郁白,熟门熟路地走进寝殿,把瞠目结舌侍女甩在身后。
他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将熟睡郁白抱回寝殿,亦不知自己注视着郁白眼神很柔和。杀伐果决帝王动真心,是美谈也是误国,为民间传颂,也为皇室不容。
“真心”——赵钧不知真心为何物,亦不认为自己会动真心。但这是他第次想,假若他们没有那样过去,他抱着郁白时,会不会更欢喜几分?
答案无从得知……
郁白安睡,赵钧却提着笔,久久未曾落下字。
赵钧温声道:“你喜欢话,朕派人多种些。”
郁白摇摇头。花总是要枯萎凋零。
“那你想要什?”
“想……”郁白轻轻地反问道,“想要什,陛下会给什吗?”
赵钧没有答话。
人,不大可能擅长伺候别人,但他给郁白涂药、擦头乃至披衣动作却都熟练很。
郁白眨眨眼,低低地咕哝声。
赵钧给他系上扣子:“什?”
郁白稍稍瑟缩下,面上仍旧理直气壮:“说……你混账。”
“混账?”这话倒不陌生,过去两年听也听惯,只是没料到此情此景还能体验旧时感觉。赵钧失笑,不客气地屈指弹弹他额头,“那你说说,哪个混账给你擦药?”
李德海缓步上前替他将烛火剪更明亮些,恭声道:“陛下似有心事。”
赵钧轻轻地闭闭眼:“朕突然有些后悔。”
饶是经验丰富李德海,也未料想到赵钧会说这样话。他攒起眉头望向这位他自小服侍大帝王,头次听见赵
——愿意给你能寻到所有东西,除离开。
——不会让你离开身边寸。要你永远和起,待在这座穷奢极欲巨大牢笼里。
不过郁白也没有精力纠缠这个问题。许是察觉到危险渐渐消失,更可能是重伤未愈身体支撑不住醉意,郁白就这样在他怀里睡着,脸色红扑扑。
赵钧听清他咕哝是“赵钧”。他凝视着郁白绯红宁静面庞,终于长长地出口气。
在殿门外守许久侍女听到动静,端着热水毛巾迎上来:“陛下……”
郁白没再吭气。
赵钧俯身靠近,直把郁白逼到角落里:“是谁?”
酒精降低对危险敏锐程度,郁白愣下,呆呆地鹦鹉学舌:“……是谁?”。
——“是谁?”偌大深宫里,没有人会告诉郁白实话。
日暮起风,花瓣被风带着,零零碎碎地洒地,郁白安静地看许久,道:“柳城没有这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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