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单于?他全程听着两人对话,估摸那单于并不知郁白失忆一事,也并未说出什么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我问你,究竟为什么跟在我身边?”
眼神躲闪就证明自己心虚。凤十一无比真诚地迎上郁白的眼神,眼珠写满了“无辜”两个大字:“这……这不是早就告诉公子了嘛。”
“是吗。”郁白微微眯起眼睛,“那你可知陛下前几天和我说了什么?”
“凤十一,我知道我没了两年记忆,但这不代表我一无所知。”郁白冷冷道,“你身负皇命,我也不逼你坦白,只望你好自为之,即使不说,也别拿些有的没的糊弄我。”
凤十一忽地想起两年前。那时郁白刚刚进宫,周身上下还带着流放痕迹,残旧衣衫消瘦面容,与那绮丽奢靡的春夜皇宫格格不入,唯有面容一如今日冷峻。
顾名思义,鹰骨手钏以鹰骨制成。许是匈奴人的传统,鹰骨并未打磨成圆润形状,而是棱角尖锐分明。纯黑丝线串起雪白的鹰骨,其间掺着殷红如血亦不规则的血珀,颜色对比之鲜明让人移不开视线。
郁白一时不察,叫锋利的鹰骨划破了指尖,洇出一丝血来。他甩甩手指,冷不丁道:“凤十一。”
猫在门后的凤十一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郁白拎着手钏站起来:“是不是正要去乾安殿,给赵……陛下汇报我今日行踪?”
凤十一疯狂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起夜!”
……嗷,真是吓死人了。欺负他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刀架赵钧脖子上逼问真相啊!
凤十一吞了吞口水,怂怂道:“阿白啊……”
郁白眯了眯眼,像只危险的鹰隼:“什么?”
“今日、今日天色已晚,阿白你早些休息吧。”
今天不知怎么的,郁公子今天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没点就炸——凤十一盯着甩上的门心里直犯嘀咕,心道他那天踹了陛下一脚后脾气都没这么差,今天这是遇见什么了?
起夜起到燕南阁外头去了,可真讲究——郁白意味深长的眼神上下扫过凤十一,怜悯叹息:“一连十几天都要起夜啊,改天让余太医给你好生瞧瞧,免得贻误了病情,将来被嫂夫人嫌弃。”
名节不保的凤十一:“……阿白莫要凭空污蔑人。”
郁白回之一声冷笑。
一连几天他心里都堵着一口气,一会儿是赵钧一会儿是蓝桥,一会儿又是那失去的两年记忆,件件如刀,悬在心尖上令他进退两难。
至于失眠、出门看月亮发呆、逮住了鬼鬼祟祟的凤十一——这样天赐的良机岂有轻易放过之理,索性把心口郁气一道出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