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白理都不理他:“发生了一些你知道就会死的事情。”
赵钧皱着脸咽下一勺:“那我死了你会给我收尸吗?”
“您的尸体不是已经在皇陵
容寸心掀开锅盖顺了块芝麻酥饼,悠悠然推门离去。
“柳春溪!你又要去寻你的无情道了吗?”
花渐明终究没有忍住。
他望着那自始至终没有回首的人,牙关咬得越发紧,万般不甘、恼怒、羞惭囿于喉舌,翻滚起烈烈怒浪:“容寸心——你改名叫容寸心,你这副胸膛里,可还容得下旁人一寸心?”
容寸心轻笑着摇了摇头,脚步却仍然未曾停留。在他身后,花渐明猛然剧烈咳嗽起来。
四下看看,随手从灶膛里抄起一根木柴,两袖一甩,便迎上前去。
心中有刀,烧火的木柴亦能敌万军。
一个是天生道骨半步成仙,一个是郁气在心苦求多年,这样一场比试原该于青天烈日下引得万人空巷,此刻却只能困在这四方厨房里独自剑影刀光。
那木柴在容寸心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恍惚间令人觉得那枯干枝条已重获盎然生机,肆意生长春叶与夏花,却又灵蛇般巧妙游走于悬崖峭壁。那未修剪的尖叉一伸一勾,无形间躲过花渐明烈如飓风的攻势,终是擦过那凛冽刀锋,指在了他咽前。
一寸不偏,一寸不倚。
还是和从前一样能装。容寸心背对着他,声线无奈:“听话。你又不是小白那风一吹就倒的,我连皮肉伤都没给你留下。”
他轻而易举地拆穿了花渐明的诡计,岂料背后却没了声响,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容寸心望着远方天色,咽下最后一口芝麻酥饼,认命地转过身去……
“所以他在白玉京教了你两年,也仍然没有摘下假面?”赵钧着实有些讶异。
“是,试金楼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郁白又舀起一勺药粥,“快点儿,一个大男人磨叽什么。”
赵钧勉勉强强遵守了“一个八卦故事换一碗药”的约定,伸着脖子接过了那一勺:“所以……你师父和师兄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枯木逢春。
花渐明沉默地败下阵来。
“我毕竟年长你许多,打不过我也是自然。”容寸心重新把木柴塞回灶膛里,安慰般地拍拍徒弟的肩膀,“放心,最多二十年,你便能超过我。”
一举一动恰如当年在白玉京中。
花渐明忍不地住想,白玉京内独面雷劫的仙人,手把手教导他读书习武的师长,昨夜同他春风一度温言软语的爱人,眼前这始终含笑却没有心肝的世外高人,柳春溪,容寸心——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