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想笑话他,可唇角翘起一半又僵住,心底莫名生出一种十分陌生的安定感——他竟然和一个人于同一时空生出亲密交集,一起买一只狗,伺候它,喂养它,就好像方应理是狗爸一号,他是狗爸二号。
但真挺操蛋的,这种感觉他需要吗?
任喻晃了晃脑袋,扔掉这些不必要的矫情。毕竟,方应理好心邀请他去家里,而他的左手此时正在口袋里拨弄着针孔
警察做过笔录,又采集了一圈痕迹,不过男人戴着手套和鞋套,恐怕没留下太多线索,只能完全依靠夜晚模糊不清的楼道监控。
等人彻底散去,是凌晨三点,屋子里乱七八糟,门锁形同虚设,也不知道那个入侵的陌生男人还会不会去而复返。
方应理看着一地狼藉,提议:“去我那凑合一晚?”
任喻正弯腰收拾东西,顺手捞起一枚苹果抛过去:“哟,想睡我啊。”
竖起手掌牢牢接下,方应理已经习惯他这种不合时宜的乐观,平静地回应:“搞清楚是谁想。”
,方应理看到有叶尖上积蓄的水珠滴落在任喻的发上,发丝被他胡乱捋过一把,现下亮晶晶的像落了一颗星子。
等上了楼灯一打开,方应理意外地挑了一下眉。
显然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打斗,茶几翻倒,组装式小凳的腿也不知道在哪里,桌上的果盘掉到地下四分五裂,满地的玻璃茬子以及被踢烂的苹果。
“挺行。”方应理啧了一声,可见绵羊被逼急了也很能打。
任喻顺手将茶几扶起来,耸耸肩:“拼命的事儿不得下狠手?”
“好嘛好嘛,是我想睡你……”
任喻的目光液体一般一寸一寸往下滑动,看到方应理的喉结微妙地耸动一下,他笑起来,继续说道:
“……的床了。”
本来是想随便睡一夜,不必带什么,人去就好。但一有狗,事情就变得复杂,就像带小孩出游和自己出游,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任喻披一件卫衣外套,牵着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Theta稍微落后一步,看向前方抱着狗窝拎着狗粮、任劳任怨的方应理。因为狗窝是那种帐篷形状的,又由于任喻个人的奇异审美,帐篷的顶端支着一根摇摇晃晃的红色太阳花,从方应理的腋下支棱出来,在后面左右摇摆,使得他的姿势看起来很有些滑稽,与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画风大相径庭。
“没看着脸?”
“看着了。不认识。”任喻回答,“现在想想,感觉像来找东西的。”
但他能有什么东西。
他思索片刻又说:“大概是图财吧。”
方应理环顾房间,眼神黯了黯,不予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