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江新停又主动提出离婚,在这种情况下,以程思稷的名义让他尽快拿着离婚财产离开,免于程氏破产清算的风险,远离风雨飘摇的程家,才算是真正脱离苦海。
面对付屿的瞠目结舌,程思稷以为他因极度的惊恐而恍惚,于是再强调一遍:“听我的。”
的声音噼啪作响,正在脚边,仿若催命的钟表。
“快到了。”付屿耳朵里只能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一句话说出来像羽毛,飘得抓不住,也不知道是安慰程思稷,还是安慰自己。
话音没落地,只感到护着他脊背的身体猛地一软,付屿回头一看,程思稷已经站不起来了。
付屿满额是汗,用力将他拖到一块突出的花墙后面,这才看清楚自己手上全是血,明显除了广场上的,bao徒,不知哪里还架有狙击枪,这是一场无差别射击的恐怖袭击。
这时候程思稷意识还很清楚,额上的汗水滚落到眼睫,衬衣和西裤上全是绽开的大朵血渍,触目惊心。付屿头一次有想哭的冲动,卖力替他摁住伤口,可捂住小腿就捂不住胸前,所有试图补救的举动在这种情形下都显得徒劳。他整条手臂抑制不住地抖,程思稷把住他的手腕,吸着气同他说自己不要紧。
很快警察和救护车赶来,医生和护士让付屿通知家属,说胸腔中弹,目前血压低,出血量大,情况危急,腿部的伤情也很严重,或许有截肢可能,这些都需要家属来决定。程思稷呼吸困难,意识开始模糊,他点开手机,敲下七个字,然后将沾血的手机塞进付屿满是汗水的手心里。
“先把消息瞒住了,带着我的证件,尽快替我回国办离婚……”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知晓自己清醒的时间有限,他话语断续,语气却分外急促,“财产比例按他获益最多来分割。”
多年的搭档,付屿不会看不出程思稷的打算。
假如他垂危的消息传回国内,对此时狼环虎伺、摇摇欲坠的程氏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假如只是受伤,不影响程氏的决策倒还瞒得住,如果死亡,只瞒得住一时,瞒不住长远,所以一切动作都要快。
一旦国内收到他死亡的消息,程氏倾塌在即,以江新停的性格一定会留下照顾他的父母,与程家共患难。可没有程思稷为他撑腰,他在程家的生活将会举步维艰,哪怕有一天他离开程家,无论是程秉游夫妇的阻挠还是资产流失冻结,他都很难再拿到属于他的一半财产。就算治疗的结果只是残疾,像程思稷这样骄傲的人大约也无法接受,让江新停本就痛苦的后半生还要带着怜悯不离不弃,侍奉他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