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说:“到中午还有一段时间,我听说邠州城外有一条河,我们去游船吧。”
夏薰断然拒绝:
“不必了
他洗漱完毕,下楼至大堂。
祁宴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招手让他过去用早膳。
甫一坐定,他隐约又听到熟悉的百越语,回头一看,又见到一桌岭南人。
他们用百越语聊得起劲,谈论的话题都是旅途琐事,乍听上去,并无任何不妥。
他们的面孔都是新的,不是昨日遇到的那几个。
“好孩子,不会再疼了……我保证……”
他眼眶发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夏薰脸上的难过之意还未消,只是不再说梦话。
也许是经验告诉他,不管他喊多少次祁宴的名字,期待中的人都不会出现,于是他放弃求助,逐渐习惯独自疗伤。
他躲开祁宴的亲吻,缩进被子更深处,只留出一小块侧脸。
他强忍心痛,一只手搂着夏薰的后脑,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来回抚摸。
“哪里疼?什么地方疼?是手吗?”
他的嗓音酸涩无比,心脏随着血流突突跳痛。
夏薰不答。
祁宴拿起他的手,放到脸侧,在那些粗粝的老茧上不断轻吻。
怔住。
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夏薰梦中。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
生怕惊扰到他。
看上去,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祁宴气定神闲,喝完了碗里的粥,对众人宣布:
“下一站我们要赶到太昌,路程比较远,沿途没有驿站,现在出发,恐怕会错过午饭,不如等到午膳后再出城。”
中书大人发话,无人有异议。
用完早饭,脂归回房收拾行李,祁回去喂马,只剩下夏薰和祁宴对坐。
祁宴就贴着他的侧脸,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他的后背。
夏薰的眼睫逐渐不再颤动,攥成拳的手也松了。
他发出沉沉的呼吸声,再度陷入安睡。
祁宴将他揽在怀中,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日,待到夏薰悠悠醒转,房里已空无一人。
夏薰觉得痒,把手收进被子里,皱着脸说:
“还是……有点疼……”
祁宴无计可施,想不出其他任何能安慰他的方式,甚至在夏薰身上找不到一丝伤口。
他捧起夏薰的脸,在他唇上不停啄吻。
亲吻间隙,他不停对他说:
夏薰安静了一会儿,咕哝道:
“我……我有点疼……”
夏薰从不喊痛,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都没有喊过痛。
此时此刻,他却在梦里叫着祁宴的名字,说他有点疼。
祁宴的心被谁狠狠一捏,胸腔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脸都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