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都没有开免提,从听筒里炸开的怒喝也还是格外清晰,温朝按下免提,随手把手机丢在副驾驶上,耐心地等燕游这一口气骂完才不慌不忙地开口:
“燕游,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去赛车场飙车是我偷偷带你去的?”
燕游突然被他岔开话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第二口怒气卡在喉咙里,挤出莫名其妙的一句:“我俩那时候没一个成年的,你不偷偷带我
能耽搁了美容觉。你哥肯定就是去公司了,你信我,听你游哥的准没错。我问问你宛宛姐有没有空,让她来陪陪你。”
他挂断电话后立马拨了个号码出去,都没人接,燕游的神色一点点变得凝重,陆晋臣看到他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低声问他:“温总出什么了事?”
“鬼知道他出什么事了,”燕游咬牙切齿,“我就说他前一周怎么看着这么冷静,准没憋好屁,妈的,这孙子,大半夜的玩消失,还把车开走了。”
“温总的腿不是……?”陆晋臣感到困惑。
“他一直在做康复,今年应该是恢复了不少,能站起来走一段路了,但还是不能走太多,可能是因为没完全恢复,所以平时还是坐轮椅,”燕游说着说着,猛地一顿,瞪大眼转头和陆晋臣对视,声音发涩,“刚刚小纯说他开走的那辆车……是当年他和伯父伯母出事的那辆,本来都该直接报废了,但他非要人维修,给的钱够多,最后又送回去,停在他家车库里再也没谁动过。”
他的语气中逐渐染上焦急的色彩,陆晋臣也意识到什么,手掌不轻不重地握在燕游肩上,安静地陪他继续给温朝打电话的同时也没闲着,摸过自己的手机调出联系人寻找着。
“燕游?你有什么事?”电话终于接通的那一瞬间,燕游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听到温朝若无其事的平稳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的那一瞬间他的怒气简直从脚底直烧到头发尖。
窗外的风夹杂着细小的雨雪颗粒从脸侧擦过,泛起星星点点的疼意,呼啸而过的风声越来越喧嚣,可温朝却一点都不觉得吵,反倒有一种寻到归属之地的心安。
他其实有一段时间没做康复了,好在昨天去地下室试了试,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比之放开辅助器走路,踩油门也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力气,上一次坐在驾驶位的记忆,似乎还是十几年前。
“你他妈有病吧!有病去精神病院治!我真服了你,要发疯就找个白天没人的时候去发!大半夜跑出去做什么?你把你妹妹吓到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都已经有能耐自己开车跑出去了,你要开什么时候不能开,非得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