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掌门……待你很好,若你对他也有意,定要珍惜他。”
“……”厉执心下一滞,显然回忆起他白日里与司劫的不欢而散,抿起的嘴角微微凝固。
“我现今将密道图给他,便是与他说好,若是能替他除了阎老大,他这些年对我的庇护,就算作两清。”
“所以……你不必再为我心觉不平……我一点都不无辜。”
“……”
晏琇艰难说出的这番话其实与厉执原本猜测出入不大,至于其中细节,他不想说,厉执也不会问。
只不过,厉执却不似他将事情想得这样简单,尉迟慎虽然对他们的离开没有做何阻拦,但表面越是平静,反而越不会轻易罢休,尤其,他既然毁了事先约定的图纸,怕是根本没有就此放过晏琇的意思。
又有如何打算,但厉执笃定答应着,抬手迅速抹了下脸,转身自楼梯另一侧下去。
而路过尉迟慎之时,厉执已是做好与他一搏的势头,可他将那密道图扔至他手上,不等说什么,尉迟慎竟看都未看一眼,便将图纸震得粉碎。
“愚蠢。”
低沉却清晰的一句话随着纸屑飘向厉执,尉迟慎依旧不曾转头,始终看着那山匪,仿佛他震碎的不过一张毫无意义的废纸,不论晏琇何去何从,对他来说也都无关紧要。
客栈内细小的窃窃私语渐起,厉执咬牙看他片晌,感受到背上晏琇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只得作罢。
眉头紧蹙起来,厉执却暂时将这些话在心中压下,只等了等,再不见晏琇的下文,便强行让自己放松,忽然哼笑一声,在寒冷的夜里呼出一团白气。
“那你,再叫我一声哥哥,我就不气了。”
“……”晏琇环在厉执身前的双臂一紧,自是听出厉执的话安抚多过玩笑,原本湿漉漉的神情停顿稍许,视线转向厉执,看着他明明并未年长自己多少,却不知又经历了哪些风刀霜剑,比初见时深刻太多的侧脸。
“哥哥……”他果真顺他意地轻声叫他。
随即想了想,却忍不住又道。
“他们说的没错……”
而当他们逆着众人各色的目光终是踏出那一片灯火通明之地,厉执背着晏琇缓缓走在傍晚晦暗的街面,怀里厉狗蛋仍是未醒,却好在呼吸变得均匀平稳,身旁紧紧跟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李二柱,又听到晏琇低低地开口。
“是我当年不甘被人瞧不起,主动找了他,想寻他做靠山。”
“……”厉执不语,只向前走着,难得默默地听晏琇说下去。
“虽然与他成了那般龌龊的关系……有违初愿,但后来的事,大抵如他们所说,我确实……与娼妓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