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声低哼夹着布帛撕裂的细响蓦地传来,直坠入厉执乍然寒冷的内心,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双目,眼看见那人调转剑尖,不带丝毫犹豫地刺进沈悍的胸口。
“那就看着他们一个个为你而死……”
汩汩留下的殷红在厉执眼前如血光蔽日的地狱,那人说什么逐渐听不清,只看着他故意在偏离要害的位置缓缓翻转剑刃,骨肉被生生绞碎,饶是沈悍也再抑制不住喉间一连串的闷吟,连一直不曾开口的伏寒都惊愕不已。
应是想不到这几名自诩正道的侠士遮起嘴脸,丑陋阴狠的招数比起魔教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知道!”便在那被鲜血染透的剑刃猛地抽出,又一次朝沈悍劈下,厉执惶然怒吼着,拼力想要向前蹭去,“我不知道彼岸香……我娘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厉执顽劣般肆意笑开,尽管下一刻整个人被抡起,数道掌风如冰陵穿透他的五脏六腑,由内而外的感官几乎都要碎裂,剧大的痛楚叫他克制不住刹那湿润的眼眶,可他硬是大吼着忍回去,再怎么抽骨剥心,都不及他心中烈焰燃燃的恨意。
“厉白儿死前定是告诉了你彼岸香的下落!”而几道明显发泄的痛招过后,一脚踩住几近体无完肤的厉执,脏污的靴底用力碾过他的侧脸,像是要将他所有的尊严踏入地心,对方不甘的粗哑嗓音再次响起,“说出来,就留你一条狗命!”
“……”
咬牙喘息着,厉执由他恣意践踏,血水顺着眉角滚落在砂石里,已是动一下都艰难,却仍旧心觉可笑。
不论是彼岸香,还是那一句——留你一条狗命。
这怕是他所见过的各派最喜挂在嘴边的话,仿佛说着这话的自己多么高贵仁厚。明明,是他们最先不择手段地下毒,可一转眼,又道貌岸然地声称那不过是化云散罢了,他们绝不滥杀无辜,但若有人负隅抵抗,不肯束手就擒,那才休怪他们不讲江湖道义。
好话既然都已说尽,区区一介魔教,怎么能不为了贪生而感恩戴德?
哂然的目光与一旁沈悍相遇,厉执眸底铺满血意,看到沈悍投来的灼热视线,衬得他鼻梁上的疤痕更显残,bao,却在这满目疮痍中仿佛无声的慰藉,尤其他被缚在身后青筋,bao起的手臂,厉执努力冲他扯出一个笑容,心知以他的能力,不出多时便可解开化云散。
“还是不说?”
谁知眼见厉执一声不吭,原本抵在厉执头顶的剑锋竟是倏地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