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没有任何掂量,不管他是何人,小心而坚定,纯粹希望着他能活下去的目光。
“哎呦!”
一声痛呼却奇迹地又钻入他的脑海,是少年到底被坚硬的壁石划出个老大口子,鲜血直流。
却并不去查看伤口,少年似是也从走神中清醒几分,立刻反应过什么,鼻孔朝天地转向他。
“你刚才都听见了?那你也别得意太早,就算有人一定要救你,我不同意,没人敢放你走!你只能等着被我玩腻了,知道吗?”
“……”
口。
那时他脑中悉数是溺水的恐惧,并未过于在意池水浸透伤口时不太同于寻常的蛰刺感,而后与少年那般对峙以及迟恪突然现身,也都吸引去了他所有的注意,现在细细回想,那池水貌似有些古怪?
——无厌无非路无归,《九极泣》的最后一句指的是无厌堂、无非池、无归崖,若他没有猜错,那便是无非池。
据传闻的确不是普通的池子,但不排除有夸张的成分,因为他之前在挣扎间其实有闻到一股极淡的药香,更像是药池,且看那少年出入熟稔的样子,平日应是不少在里头张牙舞爪,所以混乱之下他倒也不曾做其他怀疑。
却原来……那池水里有毒?
自然没有再开口,连少年说的话,他都不知为何意,脑袋已完全不能转动。
所以无论是后来少年与他紧挨着感受他火炉一般的温度,还是紧张到有些无措的表情,他并不知晓。
便也正因为如此,他毫无心理准备,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无声无息,无人理会,呼吸也逐渐冷却。
却等待良久,仍不见永无天日的深渊,反而自干裂的唇角最先传来细密的感知,甘露渗入焦土,心脏重新悸动,他倏然睁眼,山洞光线阴暗,依旧看到洞口照进来的微光铺了少年满身。
少年艰难拧着身子,一眨不眨,一边将流血的手臂极力送往他唇间一边翘首期盼的姿态,就在那一瞬永远地刻在他的心上。
那为什么少年无碍?因他自幼泡在里头,习以为常了?
还是他故意如此,实际早已服下解药?
却也不像。
来来回回地想着,司劫在这难以言喻的压抑中只明显感到自己的性命正在一点点流失,终是再无力思索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只最后神智不清地想,自己害人害己,死有余辜。
到了九泉之下若见到问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