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片刻的停顿,随着尉迟慎毫不留情地将他朝下摁住,以那般屈辱的姿势,晏琇猛然挣动起来。
削瘦的肩头薄汗落下,原本细白的皮肉绷出扭曲的沟壑,紧缚的双腕血肉模糊,他顾不得疼痛地拼死挣扎,也生平第一次,因极度的恐惧而无法抑制地颤抖。
“放开……放开我……”感受到又一次逼近的灼热气息,那温度却让他冷到干涸的眼角再次凝出水雾。
分明同为天乾
尉迟慎阴鸷的视线扫过晏琇毫无求生意愿的面孔,眼看他粲然如星的明眸凋零灰败,十几岁才分化为天乾的少年,已无半分傲气。
多年前的一笑山青雪白,不复存在。
正如他所愿,若想得到一个人,最稳妥的方式,先摧毁他。
还远远不够。
“晏如星,”尉迟慎转而捏在晏琇冷汗未干的下颚,将一心求死的人拉近,贴着他滚烫的皮肤,神情仍是冷蔑,“我让你死了?”
在那笼内直跪到此时夜深人静,几乎成了所有金楼弟子私下谈论的笑柄,晏琇始终不愿再后退一步。
并不是与尉迟慎相抗,而是无非一死,就算痛苦的死去,总好过生不如死的活着。
空气中不知觉地早就充斥着兰草幽冽,是晏琇因剧痛而无力克制的天乾信香,与他额角滚落的汗水一丝丝融合,又迸出更为清晰浓郁的凄哀。
意识即将溃散,挺直到麻木的脊背不再属于他一般蜷缩,头也愈发低垂,露出被汗水浸透的发丝下皎皎的脖颈,不似寻常天乾的粗犷,白净细嫩,纯洁无瑕,与他的名字一样。
“晏如星。”
听闻这声质问过后,晏琇无意识地嗫嚅,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紧接着又整个人被翻转过身,重重撞在笼架。
他双手仍被缚在身后,早已在煎熬中失去知觉,只得以烧灼的脸颊抵在冰凉的鎏金笼架,粗重喘息间,乱作一团的神智稍微有了少许清明。
“你……你做什么……”
察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他艰难咬着字,想要回头看上一眼。
却听布帛骤然撕裂,刺耳得仿若尖叫,霎时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坠冰窟,冻到骨头里,不待想清楚对方的意图已遍体生寒,甚至短暂地压过了逐尘酒的折磨。
谁知这一声幽沉的低唤,唤回了他几缕思绪。
他睫毛不住颤动,还未能拢些力气睁开眼睛,又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响动,是笼门被忽地打开了。
湿涝涝的身子陡然悬起,钳在喉间的五指越收越紧,而他却连出了鸟笼也不再在意,只嘴角一扯,浅浅地笑了。
笑他应是终能解脱。
然而世事无常,多的是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