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欣回忆着说:“那天早上瞿总接了个电话,我从来没见瞿总生过那么大的气,挂了电话她就说身上很疼,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我叫了救护车把瞿总送到医院,在车上时我就想告诉你,但瞿总说你在比赛,不能影响你的心情,我……”
冯欣轻吸一口气,她的眼睛都被自己揉肿了。
“医生说,病因是长期的不规律饮食,吸烟、饮酒,还有心情方面。这个病,很疼,应该之前就有过症状,但是瞿总没在意,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瞿朗低头无声——他都不知道瞿娴抽烟,而且总是心情不好。
原来他在赛场上意气风发,每天晚上跟周叙白谈情说爱的时候,瞿娴正靠着震痛的药物在病床上沉睡。
冯欣低头说:“瞿总,我还是觉得,这种事不能瞒着他,不然以后……他会后悔的。”
瞿娴曾经明丽的脸皱了又皱,不看瞿朗,无奈地嘀咕着:“告诉他有什么用?又不治病,不就是多耽误一个人么?”
连瞿娴也这样说,另一只靴子彻底落地了。
瞿朗以前对死亡没有实感。
现在拦在他与那片未知之间的墙轰隆隆地崩塌了。
。”
到哪天?
哭什么?
瞿朗其实是个反应很快的人,此刻却被前所未有的麻木蛀空了大脑。
他甚至没有伤心,只是觉得荒谬——就像是他刚刚拿了世界冠军就被路上的车撞飞,身体被抛高,然后急转之下砸到了深不见底的地底,世界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就陡然从粉红亮丽变成了灰白破败。
许久他问:“我妈是和谁打的电话?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
冯欣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是生意上认
滚石满地,砸得瞿朗有点站不住。
他走到瞿娴的床边,冯欣向后退开,让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妈。”瞿朗又毫无意义地唤了一声,心间空茫茫一片,然后握住了瞿娴泛黄干枯的手。
瞿娴哭了一场,睡着了。
瞿朗和冯欣关上病房的门出来,在走廊上低声叙谈,然后才知道,瞿娴在他生日之后没几天就住院了。
隔壁推出了一张床,有家属将身体扒在床边,站不起来地被床带着往前趔趔趄趄。
瞿朗让到边上,像是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了,俯视着周围的一切,心想他们都在干什么?
他听到瞿娴和冯欣在说话,还是在谈生意上的事,于是揉了揉僵硬的脸,推开门像走进自己家一样走进病房,叫了瞿娴一声:“妈。”
瞿娴脸上的虚弱笑容凝固了。
她猛地回头看向冯欣,瞿朗头一次看到干练的冯欣露出惭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