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白道:“你发烧。”
“发烧?”瞿朗歪下头躲开周叙白手,坐直身体探探自己耳根和额头。
头脑和身体确实僵沉得厉害,他“哦”声,缓慢道:“是有点。”怪不得在酒店时他总觉得有点冷呢。
“送你去医院?”周叙白发动车子,就要更改导航。
“不
“……”
他居然在那种时候希望瞿朗痛苦。
握着方向盘手背经络不自然地绷突,呼吸也渐趋紧涩,周叙白深吸口气打转向,慢慢把车停到路边。
“瞿朗,”他问,“你对……没有期待是吗?”
——没有期待,不把任何事当做理所应当,切止于本分,才不会气懑或者失望。
到九年前分别那天,对方过分冷静与镇定让他怀疑半年交往是否只是场有期限戏耍。
仔细回想,从他们认识到分手那天,瞿朗从没认真生过他气——不管有什矛盾,瞿朗都能笑眯眯地哄他逗他,像是完全不知道什叫难为情,也不在乎面子为何物。
可人在面对真正喜欢人或事物时,怎可能直毫无脾气,波澜不惊?
或许是他从未真正触及过瞿朗,瞿朗也不需要他共振,所以才总能大度地向下兼容。
那时他纵容自己恶意,口出恶言,是因为亟需个证明,证明瞿朗也和他样饱受煎熬和炙烤,证明他没有被玩弄,好挽救他岌岌可危尊严。
瞿朗许久没有回答。
周叙白转过头,发现他不知什时候睡着。
夜色里,路边色彩绚丽灯光穿过水汽,变得钝而朦胧,有细小雨滴打在车窗上又滑下来,流经瞿朗在车窗上映出倒影,多情地替不会哭人哀泣。
呼吸再被扼紧,周叙白忍不住抬手轻轻触碰瞿朗露出来侧脸,异常温度自指尖传来,他顿,立刻翻手去探瞿朗额头,隔两三秒又去碰瞿朗脖颈,犹豫片刻,把住瞿朗后颈稍微用力捏捏。
瞿朗在浅眠中猝然惊醒,猛地回头,下颏碰到周叙白手,茫然僵住,“……?”
他期待瞿朗痛苦,哪怕只有点点,只要皱皱眉就好。
如果两个人都难过,那便是公平,也就有机会再谈下去。
可是直到最后,瞿朗都没有如他所愿。
之后很多年他都因此恨着瞿朗,恨他愚弄,恨他总是无所谓表情,更恨他强到不正常接受力。
可是现在他才明白,瞿朗当年并非无动于衷,也不是没有知觉,而是已经麻木——相比于至亲离世、梦想破灭,分手带来疼痛与蚊虫叮咬无异,根本不值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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