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鹤最后问自己:是一时的冲动吗?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皇帝的脸,轻声问:“那要是……我都不想要呢?”
皇帝有些怔住,过了一瞬才疑惑地皱起眉,与他对视。
严清鹤说:“要是……我看中您了呢?也该和您说吗?”
皇帝的眉头反而越发紧了,他直直盯着严清鹤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端倪。严清鹤沉默又坚定地回望,屋子里只有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当他忽然地想通一件事,压抑了许久的思绪和情感忽然被释放,山洪冲破大坝,奔涌而出。严清鹤感到一刻都不愿等待的冲动,他忽然明白,皇帝为何曾经那样急切地向他寻求回答,即使要不到答案。
但他也明白,这是冲动。他不能过于急切,他需要等待,他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下定了决心,所以急切也变得愉悦,等待也变得可以忍受。然而当机会真的摆在眼前时,他又开始退缩:或许是他一厢情愿呢?或许皇帝是真的不再想要了呢?
严清鹤与皇帝商议泰山祭天的事宜。景铭昭认为他初回礼部,应当多做些事情来尽快立身,故而叫他负责。
这是他离开之后,第一次独自与皇帝面谈。严清鹤紧张得双手微冷,像最开始那样,却又不太一样。但他还是极力平静地向皇帝汇报,用最公事公办的语气。皇帝只是低着头,一边看奏折一边听他说话,隐藏了他的眼神,看起来波澜不惊。
许久皇帝才开口,他的声音因为过于紧张而有些沙哑:“你知
太过正常了,就像一切只是黄粱一梦,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而公事议罢,皇帝没有叫他离开,严清鹤自己也不提告辞。空气里是沉默的不舍,好像不开口就不会打破这一刻,时光就能停在这里。
终于还是皇帝先开口了。他说:“朕原想向你父亲说的……原先朕说过,要给你指一门好亲事。然而太后去了,天下大丧,还要委屈你多等三年。朕全都记得,并不是朕言而无信……但说到底是朕耽误你了。”
严清鹤道:“太后仙逝,臣亦悲痛,无心于此。生老病死原是天道,陛下也难料到的,万望节哀,您不必自责。”
总是直视皇帝的脸太过无礼,严清鹤只是盯着皇帝的手。他看到皇帝的手指握紧了手上的奏折,然后又松开。皇帝说:“但朕的话一直都算数。你要是看中哪家的女孩儿,只管和朕说。”
他看出皇帝的煎熬,皇帝想装作平静,但并不太成功。是风水轮流转,这一次决定权握在了他手里。皇帝猜不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他的这一句话可以改变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