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冷月环遇见那道长,就时常满脸思春的模样,逢人便笑,笑得连路边过客都浑身发毛。伏知道那道长暂住在锦悠城南的朱庄,她是三天两头就去找的。
前几天,冷月环有些欢喜地对他说,“听闻有初世魔现身人界,青霄宗急召道长回宗,要他回去助门派除魔。”
伏听罢皱眉,对她说:“道士除魔,你一个妖跟着瞎掺和什么?”
“我是好妖,我没害过人。”冷月环强调道,见伏仍然锁着眉头,又说“好啦,你不知道让道长答应我跟着他有多难,当花魁的日子我有些厌倦了,也想云游四方,走南闯北。”
“你不过是想与他多相处罢了。”伏一语道破她的说辞,又说“我见过那道长,眼神着实冷得不像人,怕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你跟着他能有什么结果?”
中的布料交给冷月环,见她仔细地将木雕包好,才离开卧房。
一个月后的某天,烈成池还在私塾里做功课,伏没有叫他,独自去了凤鸣坊。
绝世舞姬此生唯一的一场鼓上舞,风华征天下,四海的人皆慕名赶路而来。
伏就站在二楼,站在她的碧桃字房外,倚栏往楼下静静地看,还能闻到浅淡的胭脂香,冷月环不知道他来了。
镜花台中央摆着一架双面圆筒鼓,台下是九州客,皆有双仰慕姣美的眼,满座的宾客哗然,椅子里坐不下的就站着,一直熙熙攘攘地拥到门外去,踩着凳子试图窥到伊人一角。
“如果活着是为了一个结果,那多没意思,不如早早地死了算了。”冷月环朝他笑,眸光灵动,笑意坦荡“我想去江湖走走,见些传奇。”
伏没有说话,但冷月环心意已决,她温柔地拨开伏额前一缕红发,说道:“阿池长大了,碧桃林也茂盛了,这天下何处不相逢,我们还会再见的。”
箜篌丝弦一声响,如幽谷中迸出一语凤凰叫。金蝉娘赤足踩鼓,腕处悬着金线穿珍珠,随鼓声和箜篌音琳琅相扣,踏在兽皮鼓上。
琴声和笛声也争相绕梁,而舞姬身段如流水,两手雪腕缠红绦,足转时丝绦翻飞,捐身于无边风月,丹唇杀万古风情。
笛声渐息,琴音低徊,那美人亦弓腰屏息,满座皆静。倏尔琴音跟着急促,蓦地自二楼传来洞箫之声,但见她听到箫声后身形一顿,垂下眼眸来似有所伤怀,随后伴着箫声回风踏莲步。
洞箫声不绝如缕,掺入曲中,金蝉娘于舞中压低柳腰,手遮半面,抬眸上看,与伏两相对视,那眉间的梅花额印在华灯下更显妩媚动人。
伏静默地看她,思绪回到了几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