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野的动作一顿,打量伏:“你何时关心这些?”
“我记起了些诞生之初的事,太遥远,太模糊,居然分不清自己原本是谁。”
啼野渐渐地敛了视线,变得一声不响。
伏看得出
啼野压住那支花钿,打断他的思绪,“那些害过她的人,全都被我杀光了。”
伏顺势看他,金瞳微烁,“没害过她的呢?”
“也杀光了。”
啼野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年之内造了百万尸山血海,多是为了伏,正因如此,伏才更觉微妙。
那罗耶知不知这一年,啼野会迁怒于三界,害死更多的人?不过,就算那罗耶知道,让伏及时归去,啼野的迁怒虽能停下,伏却无所改变,怀着仇恨,只会变本加厉地痛杀更多人,二者同恶相济,彻底覆灭三界,也是悲剧。
“再烤一次,就可以捧着熟透的爪子当肉啃了。”
伏从怀中取出青琅钿花,那东西熠熠发亮,被他捂得温热。
啼野看着眼熟,那小兔子每天戴着它,青花好似生在了雪发上,有一次,她在冥灵林里四处撒欢儿,不小心弄丢了,伏不在,是啼野唤几个魔族帮她找了一整天。
“她也会走黄泉路、渡忘川河、过奈何桥么,我还能否找到她?”
啼野沉默半刻,道:“难了。”
改,没有人改得了我。”
“若是你想了呢?”
“那也是因为我想了。”
啼野的冷眸微眯,端视着他,伏的视线垂下来回看他,最终,啼野缓缓地将手抽了出来,那股寒意消失了,道:“随你的意。”
伏将手旁的银壶又拎起来,散漫地喝空了霞浆,二者无端地陷入一阵沉默。
可惜,伏偏是个浑身反骨、冥顽不灵的,那罗耶失身舍心,依然没有让他回心转意。如果他是那罗耶,他一定不救自己,干脆让自己这祸害彻底死了。
伏回神,突然问道。
“啼野,你可曾想过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比如说,你是谁,从何而来,想要什么?”
“为何?”
“罚恶司的孽镜台一照,什么也藏不住,全看判官饶不饶她。”
“要是不饶呢?”
“不饶就要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伏的眉梢微蹙,好似在想什么,神色变得更加晦涩不明。
啼野知他坠亡于罪渊,殿中石桌上却还总放着这些酒,自己明明从来不喝。
魔殿寒气逼人,连伏都觉得冷。
“冬天了,倘若那小丫头还在,定会生一把魔火,暖暖她的兔爪子。”
啼野神色稍缓了一些,道:“确实。”
“上次她还把自己的毛烤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