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天生贵胄,应该是从来没挨过打。这顿鞭子连五大三粗壮汉也得个把月才能下得床,这个人却满心还想着嘲笑。
陈则铭也不气恼,他只是有种从心底到指尖冷意。
他不是怕死,但他希望自己有朝日能有个体面死法,家人能以自己为荣,而不是为自己所累。
他用白布仔细包扎好萧定脖子上伤。
那是他愤恨下咬,他当时唯念头就是折辱眼前这个人,让他屈服。然而现在他清醒,折辱这种事情,并没意义。
陈则铭沉默片刻:“你现在是什职位?”
陈余摸头道:“蒙独孤将军抬爱,小人刚升为队正,管几十号人。”
陈则铭道:“你处事不俗,队正不算什。”
陈余笑笑:“小人只求尽力而为。”说着,便要去求药。刚走两步,却被陈则铭喊住,陈则铭沉吟片刻:“你再带些干净衣物,打盆热水来。”
陈余怔怔,连忙也应下。
到他手背上,沿着手边缘划出贴合弧度,影子自然是摸不到。
于是他在黑暗中,无声地坐许久。
直到陈余无意中转头,看到他孤零零坐在屋前样子,吓跳,立刻跑过来。
“王爷?”
陈则铭抬起头,淡淡道:“其他人呢?”
,bao力只能发泄怒气,死亡才能改变局面。
他平静地看着那张昏睡中容颜。将手掩到那口鼻上,感受着那沉重呼吸。
只要狠狠压住不放,就可以。
他却把手又拿下来,他还有侥幸心理,
陈则铭避开所有人,亲手清洗和上药,这事情不能为人所知,所以哪怕对方血流难止,也不能叫太医。
他不知道瞒得多久,只能能拖多久便是多久。
萧定中间清醒过,瞅着他笑笑又昏过去。
那笑是幸灾乐祸,是冷眼旁观,是等着他遭报应。萧定从开始就没打算悄无声息地死去,他是定要闹腾够本呢。
陈则铭也有些佩服萧定硬气。
陈余见王爷面上居然并没什担忧表情,似乎方才那场鞭刑打不过是个普通下人,心中不安也微微平息,连忙道:“巡逻去。让他们把周围都巡下,平日没去地方都查查尽量隔远点,”他想想,“试下,听不到。”
陈则铭不说话。
陈余看看屋门,虚掩门页中透出线灯光,在如墨夜色中宛如晨光,他犹豫片刻:“要不,去找太医要些药来”
陈则铭看着他,突然道:“你跟太医怎说?”
陈余并不迟疑:“便说是有兄弟摔伤,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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