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瞪了陈则铭半晌,终于明白他是要放自己逃走,呆滞了片刻,突然嚎啕大哭,手中紧紧拽着陈则铭的缰绳,不肯放开。
陈则铭下马道:“此后的路,殿下孤身一个人,千万要小心。”
萧谨抬眼望他,深悔昨日自己说话太绝:“魏王,魏王!”他喃喃道,“我走了你怎么对皇兄交待呢?”
陈
陈则铭吃惊看他,迟疑着,片刻间没有作答。
萧谨目中闪动着绝望,这一路上,他因为惧怕众人的冷漠,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追问什么的,然而此刻他心中涌起了莫大的勇气因而敢于质疑:“那当初,陈将军为什么要拥立我呢?!”
陈则铭分明被他的话刺痛了,面色大变,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萧谨。
萧谨灵巧地避开了,他几乎喊叫起来,话语中满是悲怆愤恨:“所以!如今,造反的还领兵做着将军,傀儡却要先死了吗?!”
陈则铭身体猛地一震,声音也有些嘶哑了,语调间似乎在恳求他:“殿下!!”
。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当初会鬼迷心窍,为什么会信杜进澹那个老匹夫的话怀疑这个人?如果当初没有做过这个错误的选择该多好,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萧谨拥住对方宽厚的胸膛痛哭流涕,似乎是落水者死死揪住岸边最后一束稻草。他不断呼唤着魏王两个字。
那是个能解开梦魇的咒语,而他在这场噩梦中已经沉溺得太久。
陈则铭任他抱着自己,就这么默默站立了片刻,才反手轻轻扯开他的双臂,迟疑了一会,终于开口道:“殿下,臣早已经不是魏王了”
然而他进一步,萧谨便退后一步,不肯再让他靠近。
第二日,陈则铭领着几名亲信出营查看地形。
这时候的边境平静无波,各方都等待着这次和谈的结果落定,应该说,这种消耗战已经没有人想继续打下去,这样的行为不过是有备无患。
陈则铭带上了萧谨和韦寒绝,说是让两个少年顺道打打猎。
走出军营四十里,到了一条浅河边,陈则铭唤来侍卫,腾出一匹空马,又取出一个包裹,对萧谨道:“臣只能送到这里了。”
殿下?
萧谨心中咯噔一跳。他直到此刻才想起了某些事情,他左右看了看,身体突然间冷了下来,在被俘的时候,他无数次地期望能再度见到这个人,然而真见到的时候,却发觉见了也不过如此。
他站直了身体,隔了很久才低声道:“他真的又做皇帝了?!”
陈则铭斟酌片刻,微微点头。
萧谨悄悄后退了一步,慢慢道:“那么陈将军是打算押我上京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