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了,直到邵凡安从黑暗里醒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是昏过去了一阵子。
他整个人都懵了,一睁眼,看到的是一间全然陌生的竹屋。
他躺在一张床榻上,赶忙翻身而起,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竹屋的布局很是简洁,但又处处透着雅致,竹窗上下摆满了盆景和花,有些叫得出名有些叫不出名,房间一角堆放着他的箱笼。
他愣了半天,揉了揉后颈,又甩了甩胳膊动了动腿。他身上没啥大碍,就是有些酸软。他穿鞋下地,在屋里走了没两步,外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段忌尘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水盆上还挂着条干干净净的帕子。
了下,也拿不准段忌尘这张脸到底会不会在家门口被人认出来。他不想让人看热闹,便扬了扬下巴,示意段忌尘往旁边走走。他俩要站在这里说话,没准明天说书先生的故事就能开出朵新花儿来。
邵凡安带着段忌尘往耸立的山石后头站了站,然后靠在一处树荫下,实话说道:“我那天晚上就想告诉你来着,你跑了不是。”他看了看顶头的大太阳,抹了把脑门上的潮汗,“我要回我门派了。”
段忌尘一直盯着他,眼珠都不带错的:“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啊,好差不多了其实,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儿的。”邵凡安道,“这剩下的,也不是养养就能好的事儿了,我总不能总住在重华……”
段忌尘皱起眉,神情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有我在,谁敢赶你走。”
邵凡安这回算是惊住了,他看了看段忌尘,又看了看门外,沉下语气道:“这是哪里?”
段忌尘把水盆放在桌上,把帕子扔进去,浸湿了,又拿手指杵了杵。他始终低头盯着湿帕子,并不去看邵凡安,语气平静地道:“你出汗了,我给你……你自己擦一擦。”
邵凡安这会儿哪还有心思擦汗啊,他没理会段忌尘,直接顺着那扇门走出去。
“不是一回事,我有门派。”邵凡安蹭了蹭鼻尖儿,然后咧咧嘴,朝段忌尘露出个笑来,“就这样吧,我接着赶路了。”他转身走了两步,想了一下,又回身朝段忌尘抱拳拱了一下,“段忌尘,后会有期,江湖再见。”说完就走了。
其实说是那么一说,青霄是青霄,重华是重华,中间隔着千重山,江湖之大,世间之广,今日一别,估计再难相见。
段忌尘在他身后,小声喊了他的名字。
邵凡安没回头,抬了抬胳膊摆了摆手。
紧接着,约莫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忽然感觉到后颈处传来一股酸涩感,然后他浑身跟着一软,眼前就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