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
何铮说完,甚至连头都开始隐隐刺痛。
“”
魏祯也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即使自己累得够呛,也已经做好了听他倾诉的准备,何铮之后却没有再出声了,静静抽着烟,选择在一次次吐吸中独自消化情绪。
何琳琳失了魂一样在地上蹲了许久,尽管努力尝试很多次,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告诉她——照片没有拼凑完整的可能了。
她哭到嗓子干涩说不出话,只能把碎片聚拢成一小堆,攥在掌心里,然后撑着膝盖站起来,一声不吭地回了卧室。
何铮本想安慰她几句,她却反锁上了门,听到敲门声,也只是哑着嗓子挤出一句:“我睡一觉就好了。”
何铮担忧地站在门口等了会儿,没听到什么别的动静,确保她真的睡下,才敢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房间。
冷风从半敞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吹起窗帘尾,外边一棵老树在风吹雨打之下深深低着头,风声凄厉哀哉,如同野鬼哭嚎一般拍打着玻璃,房间被一种压抑的阴冷气息笼罩着,让何铮的心情又糟糕几分。
。
谭墨是何琳琳曾经的家教老师,谭墨去世那年三十岁,何琳琳仅有二十一,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抚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这一决定会引起多少人身攻击和谩骂冷眼,可想而知。
正因为谭墨的职业是老师,自己身边又有一个孩子,何琳琳步入社会后才选择了幼教这个行业。
也正因为谭墨总爱穿裙子,何琳琳才一针一线亲手去学,谭墨生前,她做给她穿,谭墨死后,她便做给何铮穿。
何铮走到何琳琳身前,面对着她蹲了下去,帮她拼凑照片。
他没开灯,走到床边躺了下去,盯着天花板放空出神。
一根烟徐徐点上,手机就响了。
“喂。”何铮叹口气。
他声音里的疲累太过沉重,魏祯也忙碌工作一天,好不容易熬到可以跟他打电话,窃喜的心情让他这一声叹息给浇灭了大半。
但他还是尽力让自己语气听上去轻松:“怎么了,拍戏不顺利吗?”
何琳琳眼里的泪珠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她强忍着情绪,也不敢去看何铮,想比对着裂痕去找碎片,双眼被水雾模糊得看不真切,她抹了一把眼角,带着鼻音委屈哽咽道:
“拼不起来了。”
“她拼不起来了何铮,”何琳琳哭声决堤一样放了出来,再也压抑不住:“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
何铮眼睛跟着有点发酸,他闭了闭眼皮,今天发生的糟心事太多,他像风雨中被抽筋扒皮的枯草,此时此刻,只剩下发自内心深处的、浓浓的无力。
窗外的雨越发汹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