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夜长谈,终于知道檀轻尘心机之深沉谋略之远大已远非自己能猜测洞悉,可贺敏之也历经世事浮沉人心鬼蜮,并不至于怕成这样。却不知为何,突然就对檀轻尘怕到骨子里。
檀轻尘于驾驭人心事早已不需七弦心琴这等外物,折磨贺敏之更是轻而易举,个眼神就足以让他整个人都似在油锅中翻来覆去煎熬。
檀轻尘出手救聂十三,贺敏之却猜不透他下步,只觉得身处虎口,死也罢,却不知何时死,为何死,更怕他以聂十三伤势要挟。
心中根弦绷得死紧,惊弓之鸟般,几乎听不得摄政王三字,檀轻尘越是毫无动作,他越是惴惴不安。他越是不安,檀轻尘越是说不出恼怒,越发不动声色。
贺敏之战战兢兢天天挨日子,心力交瘁,只瘦得下巴颌尖削,面无血
傅临意面有忧色,勉强说笑几句。
檀轻尘静静吃饭,吃完放下筷子,突然道:“十哥,你可还记得燕夜来?”
傅临意怔,檀轻尘已笑道:“直没碰过燕夜来,你可知道原因?”
眸光转向贺敏之,势在必得从容,声音里有丝隐约快意:“有敏之在,何必要个赝品?”
傅临意心往下沉。
说道:“敏之是咱们亲人。”
檀轻尘道:“你知道?”
傅临意道:“比你大两岁,小时候见过五皇姐,贺敏之入朝以来,皇兄待他种种情状,难道还猜不出?所以你在临州出事,才会找他帮忙。”
檀轻尘点点头,径自走到屋门前,便要推门而入。
傅临意拉住他,轻声道:“不要打扰他们……敏之气色也不太好。”
贺敏之恍若未闻,哑声道:“那个小英子,刻毒狡诈,是个小人。”
檀轻尘点头:“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用人却要不拘格。小人也有小人用法和用处,你先莫要动他。”
贺敏之借机转开话题,恭敬道:“明白。天色不早,二位王爷请回吧,头痛得厉害,也该休息。”
檀轻尘笑,起身告辞,却道:“以后有话直说,无需绕这大个弯子。”
关上门,斜靠在门上,贺敏之长出口气,手心里满是冷汗。
檀轻尘眼眸中怒气闪而逝,掌风到处,门砰声打开,大步走到床前,扬起手,却有些迟疑,似乎没有想好叫醒他方式。
贺敏之睡梦中却感觉到危险,猝然清醒,目光如雪水,冷而清澈。
四目相对,良久,檀轻尘轻轻笑:“饿。”
顿饭,宾主尽不欢。
贺敏之脸倦色病容,几乎句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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