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天是真的完全冷了下来。褚易裹着外套,在公寓楼前拦下一辆的士。司机赶着在晚饭点收工,问他要去哪里,说看目的地远近来判断是否做最后一单生意。
城中半屿。
司机一听,乐了,向他招招手,说上来吧客人,正好是我回家的方向。
不来了。”
他将盒子往褚易的方向推了推:“想好了点头啊,敝店营业时间至下午六点,你还有,唔,四个多小时考虑——”
“啰啰嗦嗦,我不在这里当了。”
老头还在长篇大论,褚易从桌上抢过丝绒盒。他走出店,却并没有去其他当铺,而是往家的方向。他的手伸进口袋,将盒子捏得紧紧的——他在做什么?他一定是疯了。
他不断地想一件事,想一个可能性。有些东西不能交换,有些可以。到家之前,他已彻底想通,站在楼下冷静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任帆的电话。
一通对话三分钟就结束。打完后,褚易回到公寓。他进屋将丝绒盒重新粘回抽屉隔板,然后躺在床上等回复。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将近傍晚,任帆才发来短信,说替你约上了,八点整,在城中半屿。
他回了一句谢谢。任帆很快又发一条,问你要见阿哲做什么。褚易没有回,他爬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站到镜子前。
镜前还是他:高个,半长头发,瘦,身体摸上去都硬邦邦的。褚易看了一会,敲敲镜子。你值不值啊,他问镜中人,一千万,他肯不肯啊。
问完觉得自己好傻,他仰天叹气,抓乱头发,再拨弄整齐,随后带上外套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