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筹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一条家居裤,脸看着有些水肿,鼻子红红的,眼睛不太有神,他看了一会儿傅执远,愣了一会儿,才让开身子,放他进门。
傅执远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是楼下药房的。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体温计,拆开,嘴里念着说:“这是什么牌子的,怎么第一次见。”
看了一会儿说明书,他转过身,嘴里的那句“量一下体温”还没说完,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好。”顾筹把话筒拉远了一些,发了定位过去,然后重新贴到听筒上,“打车来吧,我家小区停车很不方便,车位都满了。”
“嗯,知道了。”傅执远回答道,然后挂上了电话。
顾筹躺在床上,他头晕得难受,嗓子也痛,就算没有体温计,他也明确知道:自己发烧了。
傅执远发来微信,说他上车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到。
顾筹说好。然后把门禁密码发给了他。
”傅执远问,“你家有体温计吗?量一下。”
昨天晚上那场雨那么大,顾筹淋了一场,想必回家的时候,又淋了一场。
“没有那种东西,应该没什么事。”顾筹顿了一下,他突然笑了笑,说,“画展估计看不了了,我这样开不了车。”
顾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趴趴,和他昨晚贴在傅执远耳边说一些*言秽语的腔调截然不同。
他像一条被昨夜的大雨淋湿的小狗。
昨天晚上顾筹到家已经快四点多,尽管在傅执远家里洗了澡,但后来因为做爱时的剧烈运动,回家时打车又淋了大雨,等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已经是怎么都捂不热,浑身觉得冷了。
顾筹很少生病,他爸爸小时候格外爱培养他运动,如果不是顾筹实在太聪明,学了现在的专业,他大概率就被爸爸丢去当运动员了。
被子不算厚,盖在身上还是冷,顾筹伸出手打开了暖气,又同时觉得很干燥,他有些心烦。
傅执远大概是在顾筹想爬起来喝水的时候,到的。
他按响了门铃,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了来开门的顾筹。
傅执远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最终确定了“主要责任人”是他本子,如果他不因为林啸之不高兴,和顾筹打那通电话,提起四年前,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了。
因此,他对电话那头病怏怏的人说:“把你家地址微信发给我,我过来看看你。”
顾筹明显感到意外,他说不用了。
“发给我。”傅执远重复了一次,他说话语气不重,但有着顾筹难以拒绝的坚持。
最重要的是,顾筹发现,无论傅执远说出什么话,他都很难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