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严咬下牙关眼眸极暗,晏河清是他看大的孩子,话不用多说,他早已了然于心。
沉默像张无形的网,紧紧缠绕着在俩人,良久,薛严收回手说:“你待在此处勿动,我先去看看北国有没有使诈。,’
“叔父,我同你一起”晏河清转回身,目光坚毅,语气笃定。
萧予安跪拜在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喊:“今,亡国罪人,免冠去冕,听候发落,交予国玺地图,勿伤我城中百姓一人。”
“报!薛将军,晏皇子,北国君王独身来降!”
军帐中,晏河清和薛严正在商量最后的攻城事宜,忽闻副将来报。
晏河清瞳孔骤缩,连裘衣都顾不上披,起身往军帐外急急走去,忽然一只手掌重重地按住他肩膀。
“河清。”薛严声音沉稳威严。
,与朱红发簪和白玉发簪放在一块,又小心翼翼地收进贴身衣裳里,而后双手捧着国玺和北国地图一步一步向皇城外走去。
北国的风雪,凄厉地哀嚎着,朔雪纷纷,皇城千户人家,不见一人影,户户门前立着白幡,宛如一座静默千年的死城。
萧予安踏着积雪慢慢往城门走去,他只着单薄白衣,寒风刺骨,一点点无情地带走他身体的温度,萧予安轻喘一口气,喉咙干涩作痛,四肢渐渐麻木。
但是他不能停下。
不知何处隐隐传来哭泣呜咽声,那凄凄哀哀的哭声一路将萧予安送到城门口。
晏河清停下脚步,但是没有转身。
薛严心下一惊,眉头紧紧蹙起,隐约捕捉到晏河清那丝隐藏起的情绪,他对副将说:“你先退下。”
副将抱拳离去,军帐中只剩下晏河清和薛严俩人。
“河清,我且问你一句,你极其爱护的那只玉笛,可是北国君王送的?”薛严非但没有松开晏河清的肩膀,反而更加用力。
晏河清沉默半晌,回答:“是。”
萧予安站在深灰的城门下,极目远眺。
远方,是已经能看清大概模样的南燕国军队,浩浩荡荡的军队隐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轮廓恍若不过是北国的一场噩梦,萧予安呼出口白雾,低下头,一下下慢慢擦去手里国玺上的积雪,而后再次慢慢走向南燕国军队。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萧予安每走一步,脚下踏着的积雪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那是曾经为北国浴血杀敌、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发出的恸哭哀嚎,昭告着他们的不甘和流尽血泪的悲哀。
萧予安走到南燕国军队前,双手高举着国玺和地图,作势跪下。
在他双膝落地的那一瞬,萧予安听见北国在他身后崩塌的声音,像雪落般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