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韩聿说,“对不起。”
于是严杨离开了那个狭窄的,腰都直不起来的阁楼。
他跟韩聿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后来韩聿也离开了阁楼。
他从穷得吃不起饭,到能租得起带暖气的楼房,再到有钱在映辉路买到带了阁楼的新房子,都没能再见严杨一面。
樊清穿了件很简单的敬酒服,留了好些年的短发也长了,规规整整盘在后边,开口却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才哪到哪,等我俩离婚再复婚,你还得搭好几百万呢。”
邢弈华眉毛一皱,捏了捏她胳膊,“没遮没拦。”
樊清瞥他一眼,“你少气我两回比什么都强。”
桌上一群人又开始笑闹,高晨轻啧两声,打趣道,“你俩光分手分了八百回了,就这还能在一起呢。”
季豪捧着茶杯,一针见血地说,“还是没想分,不然有上一回就凑不到一块儿了。”
地在灯光昏黄的阁楼里湿吻,呼吸间都是彼此的味道。
严杨没忍住看了韩聿一眼,韩聿的衬衫有些皱了,但仍能看出面料精良,和那时穿着校服的少年判若两人。
韩聿说严杨教会他喝酒,但严杨觉得自己其实教会韩聿很多东西,不过他不想说了,扭过头不再看韩聿。
恰好邢奕华敬酒到这桌,倒显得严杨的沉默不那么刻意。
邢弈华平时不怎么穿正装,今天衬衫西裤往那一站,显得成熟很多,没有十几岁时的样子,但又怎么都是那个人。
韩聿有时候也幻想,等自己混出个样来,兴许能挽回也说不定。
但聚会办了那么多次,韩聿
他这句话别人听来没什么,但却精准地戳了在座两个人的肺管子。
严杨不知道在想什么,拿过酒瓶,把杯子满上了。
韩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也跟着满上了酒杯。
那时候,严杨确实不想分手。
他跟韩聿说,“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要非想分开,非想跟我断了,就再没机会跟我好了。”
都说时间能不知不觉改变很多东西,但其实这些年,除了眉眼间染上了大人的样子,大家都没怎么变。
邢弈华胸口别着新郎官的红花,一手拉着樊清,一手端着酒杯,目光往桌上扫一圈,还没说话,先笑了。
他一笑,桌上的人也都跟着笑,半晌,邢弈华半是开玩笑半是感慨道,“都忙,但是都到了,哎我太感动了。”
高晨举着杯子,装模作样道,“参加个婚礼,耽误我好几百万。”
邢弈华闻言抬手指了指他,“都听见了吧,这位有钱,咱们这些混得不好的,以后就都靠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