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在和爸妈谈事情,谈得有点久。]
岁寒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拿来毛巾擦干净脸,最后仍是直接问:是我的事?
过了半分钟,那头才回复:也不完全是。
那就是了。
岁寒的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有些呼吸困难。
隔着车后窗的挡风玻璃,能看见公寓外小径旁葱郁的树丛、几盏路灯……然后忽然间有雨珠淅淅沥沥浇下,沿着玻璃滑落,连后方景物一并模糊。
眼前的场景渐渐与他退役那天的俱乐部大门重叠在一起、还有爷爷家种满蔬菜的庭院、医院病房冰冷的白漆铁门。
“嘀嘀、嘀嘀……”
岁寒猝然睁开眼,仍处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床头柜上手机发出微微的光亮。
他勉强从被窝里探出手,摸来手机,看见了时间:凌晨两点。
在餐厅吃过午饭,回到公寓,顾朝收拾上两套衣服,几样日用品,就开车去父母家,临走前留给岁寒一把钥匙。
岁寒拿着钥匙,也就没再回自己家去,到楼下超市买些食材囤到冰箱里,拿来对付之后两天的伙食。
傍晚时分,顾朝给岁寒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已经到父母家里,之后就再无音讯。
岁寒一个人吃过晚饭,看了会儿比赛视频,临睡前给顾朝发过去一句晚安,就关灯躺下了。
身边的被窝里空荡荡的,让他觉得有点冷。岁寒拉紧被褥,把自己裹成一团,闭上眼睛。
他离开浴室,倒头栽在床上,连被子也懒得掀开。就这样躺了很久,最后意识渐渐模糊地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他的身体还本能蜷缩着,张了张口,喉咙就开始发疼,显然是已经着凉了。
岁寒浑身都使不上力,翻了个身,险些从床边滚下去。
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他有一回发烧烧到40度,差点病死在家里。但那时仍有一口气强撑着,也没有让他像现在这样
解锁屏幕,顾朝的聊天框跳出来,几秒钟前刚发来的消息:哥哥晚安。
都这个点了。
他拿起手机往浴室走,边给顾朝回复:这么晚才睡?
打开水龙头冲过脸,放在洗手池边的手机屏幕又亮起来。
[朝朝:哥哥怎么也还没睡?]
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虽然没听见提示音,还是摸来床头柜上的手机。
黑暗中屏幕蓝光亮起,时间已经从23点变成凌晨零点,顾朝仍然没有回复消息。
岁寒把手机放回去,拉起被子蒙住头,就这样闷着倒头睡过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昏昏沉沉中,岁寒隐约看见了自己。
他拖着一只行李箱走下楼梯,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