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请专门的家庭教师。你回去收拾了东西就搬过来,一切都便宜的很。”
冯砚棠立刻又紧张起来:“使不得,我是什么身份,贸然搬过来不是给您找
事么!再说我本身书也读得不好,不值当的浪费那个钱,您就给我安排个差事,让我跟着长点眼力介儿,就是我的造化了。”
“这叫什么话?”章司令日常是发号施令惯了的人,此时觉得他谦虚的莫名其妙,便不自觉的搬出了世叔的架子:“我既然说了让你读书,自然已将一切考虑妥当。你瞧我这院子也够空的,你住进来,也是给我做个伴。这一切,在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若是还要推让,就是看不上我这个叔叔了。”
冯砚棠心里清楚:这在他是举手之劳,在自己,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但不管怎么说,跟着章司令,讨不讨得差事暂且不说,能搬进他家里来住,这已经算是烧了高香了。因此他也不敢一味推辞,便犹犹豫豫的坚持道:“搬进来固然没问题,请西席也可以依顺世叔的意思,但报名读书却着实大可不必——不妨就由那西席先生实际考察一下我的学问,倘若值得送回学堂,那自然皆大欢喜;若不值得,便索性跟着世叔做个小杂役得了。我虽然年幼,脑子还算灵光,世叔若看得起,随便调教一二,在我也就算是历练了。”章司令听了他这一番话,觉得他是个机灵又柔顺的脾气,心里愈加满意。
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下便要派了人跟着冯砚棠回去收拾东西。冯砚棠如何敢带他的人回饭店,马上推脱掉了,借口说自己身无长物,哪里用得着收拾。章司令信了他的话,细细想了一想,暗自叹道:是我糊涂,这孩子进监牢之先,连自立都不曾做到,打监牢里翻过身来,既无亲戚贴补,又无朋友扶持,勉强挣口吃的罢了,还能有什么家当。何况自己这边一应用具都是齐备的,他只管搬进来住,过去那些东西更没有收拾的必要。恰好这时大管家带人走了上来,问几时引着冯少爷去看看新卧房,章司令便说:“我在这里也没事,就由我这个家长一尽地主之谊,亲自带他去看好了。”冯砚棠推脱了一回,终究是恭敬不如从命,只得跟着章司令往外走——他原以为自己的房间顶多也就在外面那排倒座房内,不想章司令只管走,竟穿过一道月亮门,一直走进东边的花园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