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软肉被掐得青紫。可这点点疼,哪里抵得上他心中疼痛半分?
——他当然恨李广宁。
——可他更恨自己。
——他恨,即使到今日,依然不能将视线从李广宁脸上挪开自己。
第4章-32
若是他知道……他不会这样平静,还叫自己宁公子……可他要是不知道,他今日怎这样怪异?……不不不,定是因为下午那个吻,自己操之过急,激怒他……定是这样……他若是知道,那他病——他定不肯让自己替他医治啊!……他知道,那就完……
李广宁呼吸越来越急,脑子也越来越乱!
他是真害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杜玉章真知道!若是他闹起脾气,若是他与苏汝成再次勾结逃走……他病,他命,还有自己苦心追寻三年才失而复得点希望,可就全都毁!
“玉章,你今日是怎?”
“怎?怎也没有怎啊。”
抖,
“玉章,你上次说你能看到火光……你,你眼睛……”
“眼睛,然后呢?”
“你眼睛……恢复?”
杜玉章唇间笑容渐渐扩大。可那笑,却并没能爬到他眼角上,只留下个讥讽神情。
“……你看,那些门心思想要,却永远成不真。是不是?”
这是杜玉章对李广宁说最后句话。彼时烛火不住摇摆,晃得杜玉章姣好容颜更加动人,却带着股让人心惊脆弱。
几乎就在这句话说出同时,杜玉章感觉直支撑着自己苟活至今那股心气,缓缓散去。他向着李广宁方向,心中片空茫,其实他很想再看李广宁眼,
杜玉章伸出手,摸着自己眼睫。他微微笑,声音低而冷,
“宁公子,你发现没有?从来天不遂人愿,痴心片苦苦哀求,却从来都得不到。你看,你这样诚心希望恢复,却偏偏恢复不——那些门心思想要发生,却往往永远成不真。是不是?”
边说,他边扭过头,目光低垂。
方才距离这样近,那人面容,终究是模模糊糊地投到他眼中。
杜玉章忍不住掐住掌心。可他依然抵不住通红眼。
“怎,宁公子突然想起这个?很好奇,宁公子——你是希望恢复呢,还是怕恢复?”
“你说这是什话!,当然是希望你恢复啊!”
李广宁更觉心惊肉跳——杜玉章话语处处透着诡异,却句句仿佛大有玄机!
难道杜玉章恢复视力,知道自己身份?
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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