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有?你和陛下欠了我半条命。”
“……”
“后来白皎然一直在照顾我。这十天来,不眠不休案牍
“……大燕有白大人。”
“白大人怎么了?白大人就活该累死吗?杜玉章,你有没有良心——当年他可是挺心疼你的,天天陪你办公到半夜三更。怎么到他主政,你就忍心让他自己挨累?你可知这次案牍文书就垒起半人多高,人坐在书案后面都看不到!”
韩渊义愤填膺,咣当拍了桌案。车子又颠簸,茶壶盖一下子震了出来。韩渊眼疾手快,又将它一把接住。
“对不住。”
“算啦,不跟你计较。”
“……”
“那天集市上的事,若是你要怪,就来怪我。萨满祭祀的主意是我出的,就连那个假祭司也是我找的。你要气不过,就跟我绝交个一年半载的——可别再折腾陛下了。没意思。”
“……”
“陛下昨天,跟失了魂一样。王总管连夜来找我,我去看了一眼,陛下没见我。我还以为他要颓丧个几日,结果陛下今早上一早就堵在我和白皎然房门前,说今日与西蛮的和谈,他要亲自去。”
韩渊喝了一口热茶,
恐怕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个笨拙的蠢货吧。
就在他的茫然中,马车开始向前。三辆马车,一辆接一辆地从他眼前经过。他盯着最前面那辆,一直到它出了将军府大门。车帘一直遮得严严实实,晃都没晃一下。
反而是最后面的一辆突然停了下来。
车帘一掀,韩渊的脸露了出来。
“等什么呢?上车啊。”
韩渊将茶壶盖放了回去,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
“反正挨累的也不是白皎然。”
“啊?不是白大人?那……”
“之前为了你和陛下,老子受了伤,差点死在平谷关外。”
韩渊话说一半,突然扯开领子,精壮的肩膀露出一半。一道深深的箭疤钉在锁骨处,皮肉猩红狰狞。
“……我还以为他是想去找你。”
“是啊,今日是最后的谈判了。”杜玉章愣愣地说,“西蛮那边也在准备了。这几日我没有帮他们整理文书……也不知他们准备得如何。”
“杜玉章,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西蛮人了?”
韩渊几乎被他气笑了,
“他西蛮文书准备得充不充分,管你什么事?你怎么不来替我们大燕筹备呢?”
……
杜玉章失了魂般坐在韩渊身边,就连韩渊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茶杯,他都没有察觉。直到马车一个颠簸,茶水溅到手背上,他才受惊地低头看了看。
“怎么,魂儿丢了?”
韩渊斜着眼睛瞥他,
“和陛下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