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忙不迭高举双手,把自己手上红肿一片的惨状捧到楚愿眼前,瘪嘴毫不顾忌形象地撒娇:“父皇,你看我的手,都被父后打肿了!”
少年削瘦的手确实肿起大块,红紫一片,很是瘆人。楚愿有些讶异,他不知他师兄下手打太子力道这般重,但他更说不出师兄的不好,他沉默了会儿,半天说出一句:“你生性顽皮,你父后也是为你好。”
楚昌瑞扬眉,突然搂他胳膊搂得更紧了。
楚愿愣怔,抬眼瞧见沈斐之在乾清宫门槛前伫立,他提着青花瓷皿,似乎很平静,楚愿却知道他已是披了满身的风雨欲来。
“父后万安,”太子煞是得意,他仍旧将手搭在楚愿臂间,仰着下巴兴冲冲道:“儿臣腹中也甚是饥饿,不知有没有福气尝到父后的手艺?”
他动用武力。
虽然他是故意做了些小动作有意气沈斐之,但那个沈斐之都活了多少年了,还那么小气巴拉的。
太子被顾沉绪养得久了,早就忘记世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顾沉绪一样能够没有原则地原谅过分的他。
楚昌瑞满皇宫打转,依旧没有排遣掉自己糟糕的情绪,他磨着后槽牙,还是选择回敬他的父后。
于是太子一言不发地朝乾清宫走去-
沈斐之踏进乾清宫的门槛,嗓音清冷:“没有你的份,下去。”他这话说得干脆利落,仿佛要抖落楚愿衣襟上的脏东西,说时,眼睛却是定定看向楚愿的。
楚愿摸摸鼻子,将手从太子那儿抽出来,拿这俩人很没办法,他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
“父后不欢迎儿臣,儿臣自当告退。”楚昌瑞目的达到,乐得瑞凤眼都要眯缝没了,他洋洋得意地起身,拍了拍楚愿的后背,“父皇,多用点润嗓的梨子水,您的嗓子都要给叫坏
西北边境传来捷报,李大将军平定了戎族叛乱。楚愿坐在清晏房里满心欢喜,等了却最后一桩心事,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退位了。
而那桩心事的主人跌跌撞撞冲进清晏房,像个窜天猴似的火速奔到楚愿身边,猛地扒拉住青年的手臂,手腹在帝王刺绣精美的衣袖上摩挲,发出细小的沙沙声。
楚昌瑞狭长的瑞凤眼盈满了泪,束好的发凌乱,显然是一路小跑来的。
这是太子这个月头不知道第几次莽撞,楚愿除了感到极大的违和,也不好说太多责备的话,他听顾沉绪说,他师兄重话说的不少,他不想打压楚昌瑞,长眸略敛,含糊道:“昌瑞,朕十六岁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嗯……虽然他十六岁时,师兄对他关怀备至,也不太算独当一面,但至少他也没有这样哭哭啼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