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唰地抬头,视线紧锁他,颤着嘴唇道:“我在他这儿,他待我蛮好,若玉,你不是要同我一起考取功名吗?”他语速很快,仿佛断头台前乞求怜悯的罪犯,“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好吗?”
他说着说着,打了个哆嗦,楚愿愈发觉得不对劲,也不顾着得不得罪人了:“你委身于他了?”
沐辰白了脸,微微抻直了脖颈,楚愿眼尖,一眼瞅见了他后肩绵延到脖颈尾部的红色伤疤,他含糊着没回答,反倒反问起来:“你呢,你有吗?”
“没有。”楚愿面色变得凝重,而沐辰听了,连声说了好几回“好”,清秀的脸上绽开的笑总算逼真起来,他笑得很美,但不在楚愿的考虑范围内。
“他果真待你好?”楚愿抬眼瞧他,俊脸上写满了无奈,“你要说是,我便不再问了。”
他的友人立马恢复了令人如沐春风的晏晏貌,在总管灼灼的目光,沐辰本想捉住楚愿的手,最终自嘲一笑,淡声道:“若玉,随我入内细聊。”
楚愿意识到现下沐辰已不再如往日那般自称为兄长,不知心中该作何想法,他嗯了一声,跟着沐辰向清幽坊内行去。
这商贾的清幽坊名不副实,楚愿随走随看,倒觉得这儿可以改名为金子坊,连立在土中的青木也不能幸免,用的是金子雕的,也勿怪总管瞧他不上。
楚愿小声叹气,觉得自己带的馒头估计最后还是进自己肚子里比较好。
待入了沐辰的寝宫,楚愿被沐辰安置在座上,看沐辰左右打点安排坊中的膳房再安排些吃食,楚愿没好意思出言打断,只得硬着头皮对着满桌的燕窝鲍鱼,按捺住想吐在人家房里的欲望。
楚愿希望友人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不希望沐辰平白无故死在这金子坊里,他无法预知后面发生什么,但是他此刻真的担心沐辰是否过得真像他想展现出来的那样,过得那么好。
沐辰笑了下,不答,只说:“你关心我,我便好过了。”眉眼流转,这人很快揭过了话题,“若玉,县试你准备得如何?”
“我去换身衣裳,若玉,你先吃着。”五指金戒扣在沐辰修长指节间,沐辰一手轻轻搭在膳桌上,对他笑。
那笑不知为何带着几分凄惨,楚愿颔首,“你且去吧。”
等沐辰归来,楚愿瞧他几眼,发现他换回了还在南风馆时的扮相,脸上的胭脂粉也洗去了,变回了彼时清秀的青年。
他坐到楚愿对面,看了眼未动筷的饭食,沐辰满脸落寞,也不说话。
楚愿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你……”